如果人生是一出AB剧,那我一定会为自己选择一个好结局,一定。只可惜,人生终究回归到反转剧。
那次甜蜜过后不久,安奈就失踪了。
所谓失踪,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然后无影无踪。
我本该活不下去的。
只是因为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所以苟且活了下来,所以找了一份工作糊口,虽然是喜欢的职业,却时常觉得哀伤,因为没有他,做什么都无法提起所有的精神。
一直到现在。
没想到,等来的结果,竟是一张算是结婚请柬的东西。
但如今我仍是迷途不知返,哪怕是做飞蛾,我也认了,抛掉了那座城市和我所有的一切,到巴黎寻一个答案。
你们想知道我得到了什么吗,是一个比空白更恐怖的答案。
像是一剑封喉,干脆利落地斩断了所有的优柔寡断和重重疑虑,我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怎么了?有事吗?”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开场白对我来说竟成了一种讽刺,让人寒心。
但我还是努力让自己释然,然后镇静地说:“能出来坐坐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边似乎冒出了另一个声音,娇嗔地说:“是谁呀?”
然后是安奈平静地回答:“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这好像不太方便吧。”
我虽然心里已经不知道被这种态度刺得多痛,但我仍心甘情愿地去为了他丢弃所有人都认为我最不可能丢弃的自尊心,我扔掉了我的尊严,咬着牙强忍着微笑说:“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放心,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没有别的意思。”
“那好吧。”
这是我听过的最勉强最没有诚意最伤人的回答。
在咖啡厅,我晃啊晃,快要把咖啡都晃洒了。
“说吧,找我来是想说什么?”
“难道,你现在已经对我到了憎恶的地步吗?来了这么久,你甚至没有看过我,视线一直在躲避我。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说完这些,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守住你最后残存的自尊。
“没,你什么也没做错。”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头又垂了下去,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仍旧不肯正视我:“是我的错,所以,忘了我吧。”
听到这句“忘了我吧”,我所有的伪装都一下子土崩瓦解,形同虚设。我的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对着他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看到他给我擦泪的手伸了过来,还在猜测他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他似乎用残忍的实际行动告诉我他并没有什么苦衷,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他渐渐放下了手,把纸巾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擦擦吧,别为我这种男人哭,不值得。”
“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这就是事实。”
他的冷漠让我的泪水也停止了。
“那么,能让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
“我是真的不明白,大学的时候你从来也不曾对她有任何兴趣,怎么突然就选择和她结婚了,你不觉得这整件事太蹊跷了吗?”
他桌前的勺子动了一下,碰着咖啡杯发出清脆的一响。
“堇祎,我一直觉得,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成熟些了。既然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你知道个前因后果又有什么意义吗?我只能告诉你,人都是会变化的,感情也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不一定所有的事情发生之前都需要有征兆吧?现在你能做的,只有面对现实。”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对我说出的话。
“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很遗憾,这次你并不能改变什么,婚礼会如期举行的,我希望你能怀着祝福的心情来参加,那样我这个婚也会结的很安心。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自便吧。”
说完安奈就走了,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甚至没有勇气跟在他后面去看一看,他的脸上现在会是怎样的表情。
况且,我也终于明白,我不能再做徒劳的事了。
我们再多年,再多风雨的感情,也抵不过他想法的改变。
我真可悲,也真可笑。
我愣愣地坐在那里,五个小时。
整整五个小时。
我告诉自己:夏堇祎,你错了。而且,你总是把所有愚蠢的事情都做绝做尽,才发现自己错了。
我开始决定让自己焕然一新,以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这样至少说明,我离开的时候,并不狼狈。至少,在他人生的舞台上,有一个华丽的谢幕。
我让嘉柯领着我逛遍了所有世界名牌的时装。
我还做了最新最适合我的发型。
我还买了最昂贵的化妆品。
“嘉柯,我这样美吗?”
“美,怎么会不美呢?”
我看到嘉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种眼神,特别遥远了。
但是,好熟悉!
我好喜欢!
我扑了上去,用尽力气扑了上去。
“怎么了你?”他在问我,我却感觉到他也搂住了我。
“可凡……你明明爱的就是我,我知道的,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不要跟她结婚,不然,我以后的婚礼现场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这辈子注定只会爱你一个人。我不在乎钱,不在乎车子,不在乎房子,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有你到场的婚礼,就算在垃圾场举行我也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我的眼泪把名牌时装都弄花了。
突然,我被一股力量推开了,也正是因为这一股力量,我清醒了许多。
“你这是干什么?!”
我听到嘉柯严厉地质问。
“对不起,我……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在干嘛了……”
“你这是什么你知道吗?”嘉柯用那双有神的眼睛瞪着我:“你这就是在乞求一份感情的施舍!你知道你这样有多卑微吗?你不要让我瞧不起你好不好?你是骄傲的公主,永远都是!你不需要靠乞求来获得爱情,你应该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幸福。这都什么时候了,做了那么多的疯狂的事情,你还不清醒吗?他已经变了,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记住,你爱的只是过去那个用一颗真心换来你的爱的上官可凡,而不是现在这个冷漠无情、花心大萝卜莫安奈,你该彻底放手了,多一天伤心下去,你就多一天的愚昧,多一天的不值得,你知道吗?”
我抱了上去,这次抱的更紧。
“我不是他。”他叹了口气。
“抱的就是你!”我激动地说:“麦嘉柯,谢谢你!”
他被我这一抱弄得有些惊慌失措,挠了挠头,开始傻笑。
嘉柯,你说得对。
是时候该彻底放手了。
照现在的局势,我认识的那个他已经不复存在了,从那个他消失的那一刻起,我们的爱情也死了,就算要祭奠,也是祭奠,我一个人的爱情,与他无关。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让我幸福。
而我,会以最亮丽的姿态送走他。
送他走上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