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生命里拥有了上官可凡,我似乎就一直在经历着惊心动魄。
所以说,很多时候,女人是很傻的。
明明就有人为你做惊天动地的事,你明明就经历着轰轰烈烈的爱,自己却浑然不知。
大学四年,莫安奈的如影随形。
后来,我才终于明白,上官可凡原来一直就在我身边,从未离开。我也终于可以接受,他那另一个名字。因为毕竟对于我,是同一个身份。
可是在那之前,谁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好,我得知可凡所在飞机失事这件事的时候已是高考后的暑假了,不然高考什么的我大概根本无心参加。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属于自己奋斗多年的一个结果,寒窗苦读数十载,这薄薄的试卷承载的东西太重太重,有家人的期盼,也有自己的梦想。
可我呢,毫无期待,却是面无表情地躲在家里度过每一天,平静得有些异常,像一潭死水。
通常像是有这种情况的不是心理素质太好就是已经绝望了,但我两者都不是,这样的一个假期,度日如年,却不因高考。
是啊,这种方式的聚散离合让我何以安之若素?
我想,最事与愿违的事情不是时过境迁,而是时过境迁之后仍难以释怀……
拉开米白色窗帘,用手挡住视线不让刺眼的阳光射进双眼,一样蜷缩在大大落地窗下,手中一样是冰凉的咖啡,一样白得吓人的脸色。这样的夏日,风铃摇曳,窗外的鸟儿躁动不安地鸣叫,大片大片云朵像浮动的冰块,可难以忍受的温度却让周身的一切都沸腾了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像身在北极,想将自己冻结成冰,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彻底麻木,不会痛到天昏地暗,不会感到世界末日,多好。
你相信吗?总有一些人,住在你心里,却告别了你的生活,你无法让他们从你的生命里完全抽离。所以,终有一天,你放弃挣扎,在暖暖的阳光下,偶尔还是会想一想。
“祎祎呀,你一直立志要考的恩雅考上了!从报到的那天开始你可以在里面安安静静地修你的中文系了!开心一点好不好?我再看你这样下去心都碎了,为了我,别这样好吗?看,你的目标不是实现了么?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知道这事对你造成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让你忘记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你该振作一些,因为你还要活下去啊,算我求你不成吗?我想就是可凡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对不起,我的朋友……”
“遇到了伤心的事无法排遣,哭,是一定要哭的,但也要记得吃饭,这样才有力气继续哭,不要因为自己难过,就对整个世界视而不见,生命中的每一段经历,都有它的意义,遇到了下一个让你流泪的事,感谢它吧。”
“谢谢你,嘉柯……”
是呀,既然如此,就忘了吧。抹不去记忆,至少试着去忘却如何疼痛。
那段日子,常常感觉,每前行一步,就像小美人鱼一样针刺般的痛,所有的记忆也再无安放的角落,心已经没有栖息的地方,这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不会属于我夏堇祎,去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流浪”到恩雅已经是最后的恩赐了,毕竟恩雅的中文系是我的梦啊,而且也是可凡最希望我去的地方,我一定要笑着来替他完成我们的梦想!
很快,恩雅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开始了。
我穿上军装后就笔挺地站在那里,风偶尔撩起两鬓的碎发,轻轻绾起的头发显得自然而和谐,加上冷峻的表情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我想那算不上是耀眼的美丽,我只是努力让自己精神一点不让别人发觉我的憔悴,可不知为什么,竟让同为中文二班的才子们忍不住一旁评头论足一番,我对这样的话向来不屑,只是刚好班里有几个比较喜欢“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在我们寝室罢了。
休息时分,一位阳光大男孩跑来找我,我之所以会这么形容,是因为这位男生在阳光的呼应下显得帅气、俊朗、活泼,是因为穿上军装才显得越发英俊吗?不得而知。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我努力很自然地同他打招呼,并给了他一个Bigsmile,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容。他征了一下,惊喜地也乐了。一边不好意思地挠头,继续咧着嘴傻笑,是那种开怀大笑。
永远是这样,招牌式的傻笑,他在我的身边,就好像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是嘉柯,我现在终于可以写出这个事实,让我心酸的事实。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知道这个坏蛋成功隐瞒了我这个笨蛋N多年。
那就是,他为了我当初放弃了全国经济类专业最强的紫莞,报了恩雅的工商管理系,我这个傻丫头当时替他惋惜,他却一本正经地分析:“就算报考那里也不一定可以考上,在这里还可以满足自己的自信心,再说哥到哪里都是人才……”我傻了吧唧被他蒙蔽,却还骂他傻,他却说自己得了大便宜,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现在我想除了抱歉就只有抱歉。
“看看看,原形毕露了吧?其实刚刚你如果不笑的话在这个角度看还是满帅的……”
玩笑归玩笑,我的目的很明显,就只是为了向大家表示我已经从狂风呼啸般的阴霾中慢慢苏醒,我知道或许这个微笑旁人已经等了几千几万个世纪,等的很累很辛苦了。而嘉柯也只是在这弥漫着香气的夏日里寻着这微笑而来到恩雅的吧。
“稍息!”
“立正!”
“向左转”
“向右转”
“正步走”
……
不训练的时候,我就倚在宿舍的墙上,征征地望着窗外发呆。宿舍里很简陋,没有空调,头顶的电扇不停的旋转,发出呼呼的响声,有种躁动不安的气氛。
我却依旧在出神,窗边鸟儿的鸣叫似乎渺远到我所目不能及的远方,咽喉已肿涨得说不出话来,无力感让我深深陷入精神沼泽中,不能自拔。
当我慢慢地顺着墙壁滑下去,滑下去,最终蹲了下去的时候,我把手抱紧双臂,轻轻地想:这度日如年的军训还有最后三天啊……
第二天,依旧连续机械式的大剂量训练,再加上拔河比赛、拉歌比赛让我完全体力透支,对我来说这些就光是让我听一听就招架不住了,就在我快要倒下去的时候,用尽最后力气喊了声“报告!”。
坐在一边休息的我脸涨得通红,耳膜嗡嗡作响,呼吸急促得难以抑制,眼前晃动的一切又都是那么不真实,慢慢地,虚弱的我坐在那里,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我也想循着闭上的双眼,去搜寻他的踪迹。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线索,也好。
我绝对不放过,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