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之后,故事还是要继续写下去。
16岁的天空,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晶莹,他们都书写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泪,而我是书写自己的故事,不流泪。
以前听谁说的,男性和女性的大脑结构不同,所以思维行动各方面都有差异,这句的确是实实在在的真理,这是科学,不得不信。可补充的那句话让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女性的脑袋是死的,男性的脑袋是有洞的,所以,男性比女性聪明。结论和理由让人觉得毫无逻辑可言。但我终究验证了女性的智慧败于男性,至少在数学方面。
千千万万的女生都验证了这个真理。
天生对数字这玩意就不感兴趣,从小学开始它让我栽了无数次跟头之后我就对它深恶痛绝了,恨不得把所有数学家都烤成烤肉,因为他们演算出越多的数学定式,我们这些后人都要学习,所以就很奇怪他们是不是闲的了,要以此为乐,死了还要祸害我们这些与他们无冤无仇的人。还有,对于每次我的数学考试,我都有形象生动的比喻,语文、英语这些科目就像骁勇善战的大将,大家也都知道语文考试要写的字比较多,所以就像是大将拼死拼活地同敌人战斗,而数学就始终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阵地失守。一直愤怒为什么数学好那么容易就得分,不好的人就那么容易失分,而且一失就不是一星半点,很难有补救的机会。传说中的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可凡在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经常给我打电话,每周末都要打。一般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我要去第一中学。然后就是旁敲侧击地问我去哪里。最后就是彻头彻尾的推销员干的事,也不知一高给了他多少好处。我明白,他是在暗示我也要上那个学校。
我很明白地告诉他,对不起,我不能去,我虽然成绩不错,可还没登峰造极到考上全省第一的学校,我数学不行。
后来,我就特别后悔告诉了可凡我数学不好这件事。
“夏堇祎,我命令你,从明天开始,晚上我给你开小灶,还有几个月时间,来得及,不要怕辛苦。”
我不明白,为什么男生有自己的理想,女生就不可以,我从来没想过要去那个学校,为什么要为了他而去呢,为什么他不可以迁就我去在我能力范围里的学校呢。
但在这个男生面前,我还是屈服了。
十点了,面对着那些复习题,我已经昏昏欲睡。如果是看一本让我痴迷的小说,我可能会熬夜到凌晨,甚至彻夜不睡,可对于那些曾经无数次把我打败的数字与图形,我实在是无法振作精神。
一个非常恐怖的音乐在耳边阴郁地蔓延开来,我顿时浑身一冷。是恐怖片里通常会有的音乐。
所有的人都可以不知道,但他必须知道,我不是个爱哭鬼,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每当你想睡的时候,我就会在你耳边放这个音乐,只要你能睡得着,我绝不叫醒你。”
“你这个变态!”
但是不得不说,这招的确很有效。我一点也不瞌睡了,而且可能是迫于压力吧,我立刻扎进了数学的汪洋大海,还在里面扎了好几个猛子。
“这道题,你们老师应该讲过吧,你为什么老是用你的方法算呢,这样的算法是不严谨的,在考场上你这么写一定会扣分的,就算结果正确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来,应该这么解……”
我承认,他是个好老师,我当时怎么就没建议他日后当老师呢。他知道我做题的时候不能站在一旁盯着看,等我做完了再一并解决以免我有压迫感,他讲题的时候非常有耐心,就算我错两次三次在同一个问题上,他还是会详细地从头再来一遍。
“嗯,这样就没问题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看着他米白色的纯棉衬衫,上面还散发着肥皂的清香,很清新的感觉,就如同他这个人。
不过,我还是要做一件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我只是个小女子。
“站住!别跑!你的事结束了,我的事还没解决呢!”
“干嘛,我是为你好,别乱来啊。”
“我管你!别跑!”
就这么,我手里拿着扫帚满屋子地跑,他越跑我就越追。
“坏蛋!谁让你吓我的!”
可凡忽然停了下来,转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的脸在发烫,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一阵狂跳。
“别闹了。”他温柔地低语,我能感受到温热的鼻息。
手中的扫帚悄然落下。
我沉默。
以后的每天晚上都是一样的内容,恶补数学题,身边只有他的陪伴。每次看到他好像什么题都会的样子,我是由衷地羡慕,甚至有点嫉妒。我听他讲题接受的特别快,专心地每个字好像都能背下来,比老师强一万倍。
他每天来的时候都会带满满两瓶热水,一瓶给我,一瓶给他。他怕我生病,一直叮嘱我平时要多喝热水,他还风趣地调侃水的重要性:“只吃饭不喝水撑不过四天,但只喝水不吃饭能活七天呢。”他知道我不爱喝水,每次还细心地放一颗水果糖进去,所以我每次喝的水都是微甜的,就像幸福一样。
“这道题又算错了,昨天不是写过同类型的题吗。”
“这是我归纳的常考知识点,你看看,公式一定要背下来啊。”
“这是我的复习资料,重点我已经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了,你要多看几遍啊,不要懒,该自己动手算的地方一样要亲自算一算。”
“这一类型的题你复习了吗?听我们老师说这种题型很可能出现在今年的卷子上,作为压轴题。”
“来,我再给你讲一遍……”
很多时候,我只是静静地听着,需要回答的时候就默默地点头或摇头。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数学家,为什么需要不停又不停地算,才能和那些整天打篮球数学考A的数学天才有微微的平衡。
不过古人说的好,苦心人,天不负。
中招的分数出来了,比第一中学分数线高出了11分。
我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凡比分数线高了24分。
不过我习惯了,在我的世界里,他是个不可逾越的人物,永远比我强。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个学校了。
那个暑假的开始,突然开始理解可凡的一番苦心了。不是他不迁就我,是他希望我可以考得更优秀,他必须给我压力,因为我的自尊心很强,如果分数不够优秀我一定会恨死自己,恨死数学的。用他的话说就是:我不想数学成为你永远的遗憾。
我干的最疯狂的一件事是从顶楼喊:“数学,我不怕你!”
至少我为自己奋斗过,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