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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张宋,往哪躲,滚出来给我说说那份命令的事。”张作霖大声斥骂。

张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平时能言善辩的他此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作相见状,连忙打圆嘲大队长,他也是担心二虎安危,所以才着急做了这种事,看在他立过许多功劳的份上就饶了这次吧。”

张似飞和张景惠两人也纷纷给张宋求情。

“哼,要是今天饶了他,明天张三李四又做出这种事怎么办?他妈了个巴子,以前听戏有什么四郎探母,公主盗令,今天你到给我用上了。张作相、张似飞、张景惠,你们不用求情,一会儿还要和你们算帐。”

听张作霖说话,张宋眼珠乱转,心里盘算,这些人不让求情,那就是让张子云求情了。不再多想,一下跪爬到张子云面前,哭着说“救命啊,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张子云点点头,对张作霖说“大队长,念在张宋多次立功的份上就饶了他吧,况且这次也是要替小凤报仇雪恨,要救出二虎,再说他年纪小,不懂事,以后严加管束,若是再犯狠狠惩罚也不迟。”

张作霖“哼”了一声,说道“看在你们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不过你们都听着,下次有人再犯军纪,就不用废话,直接把脑袋拿来就行了。”

张宋听说没事,心情大畅,不顾满脸的泪水鼻涕笑着说“大队长放心,以后要是有人胆敢再犯,您饶了他我也不饶,千山万水我也把他脑袋拿来给你当球踢。”

张作霖一瞪眼,“张宋,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是先把自己的脑袋看好再说。”张宋吓得一缩脖,躲到众人身后再不敢多说。在场众人都是明白人,谁也不会说破。

张作相见此,这才详细叙说田庄台经过,并且说明洪辅臣让张作霖前去面谈,否则决不放过汤二虎。

“大队长,这件事我看有蹊跷。回来的路上我就想,这件事很可能是陷阱,再说二虎我们也没看见,是不是真的落在他们手里也不知道,再说金寿山阴狠狡诈,就算洪辅臣没坏心,他肯定不会轻易松手。”

“那就任凭二虎在那里受罪吗。”张似飞气哼哼说道。

“我看洪辅臣或许真的想谈谈。”张景惠沉吟着说“他实力雄厚,手下有几千人马,若是想打我们根本不用这么费力,再说他也应该知道青马坎和我们的关系,这些都得考虑清楚。江湖传言,冯麟阁背后是日本人,洪辅臣则靠俄国人。这次会不会是和冯麟阁一样,想拉拢大队长投靠俄国人。”

“对,我看景惠说的有理。”张子云说道“现在我们实力雄厚,他们自然不会轻视。如果投靠任何一方,我们就会像大队长所说被当成炮灰,而另一方则有借口吞掉我们。所以说哪边都有危险,我们就是块肥肉,惦记的人可不少。”

“说了这么多全是废话,到底能不能拿出个主意。我们在这里扯淡,二虎在那里可是受罪。”张似飞有些急不可待。

“我看似飞说的有理。”张作霖说道“现在都在打我们的主意,换句话说也都不会动我们。明天我就去田庄台,去会会洪辅臣,先把二虎救出来再说其他。”

“队长。”张子云连忙起身说“这明显就是他们的诡计,去不得埃”

张作霖摇摇手,果断而坚决的说“我已经决定了,怕这个怕那个结果什么都干不成。”

“那就多带点弟兄一起去吧。”见张作霖打定主意,张景惠知道再劝也没用。“最好把邹芬的三百马队都带上,这样也能安全些。”

“就算把八角台所有人带上又怎么样,洪辅臣动动手指头就能把这些人吞了。明天我就带唐风和张宋去,其他人谁都不带,都给我老老实实看家。”见张作霖做了决定,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好听命严守八角台。

对于张作霖孤身犯险众人都很担心,张景惠甚至连茶水洒到身上都不知道,只是想找出办法,可想了半天却束手无策。想起平素机灵的张宋,心道他能言善道,运气又好,说不定他能让大队长改变主意。转头看去,他却比自己还紧张。

张宋想不明白,放那么多英勇善战的不带,为什么偏偏要带上自己。难道说万一不好,就把他送给金寿山不成,想想金寿山那双阴毒的小眼睛,张宋的后脊梁冒出股寒气。

唐风站在那里,不说、不动,仿佛这些都和他没关系,若不是眼皮偶尔眨两下,就和一个假人差不多。冷冷的看着众人担心、无奈的表情,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只是看到张宋愁眉苦脸的时候,嘴角微微一抖,“哼”了声,便再也不去看他。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作霖便带着他们两个上路了。

本来张宋以为田小凤一定要跟着,不料她却始终没露面,也不知道这件事瞒着她,还是她有别的想法,要知道一年以前为救张作霖,她抛下田庄台满世界寻找,今天为什么反而消失了呢。

张宋心里犯疑,却没人可以询问。问张作霖?现在躲还躲不开,偷改手令刚过去,他可不想触这个霉头,唐风那小子更不用说了,问他不如不问,还免生一肚子气。

就这样,三个人一路疾驰,到了田庄台。

洪辅臣很热情,手拉手把张作霖迎进村里,就连金寿山,也是满脸堆笑,似乎迎来最好的朋友。张宋却总觉后脊梁冒凉风,在金寿山那满脸堆笑的后面,似乎藏着很多外人看不出的东西。

洪辅臣的话不多,金寿山俨然是主人,好酒好肉,拿出了多年收藏,热情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那个一心报仇的金寿山。

对于张作霖带来两个小孩,洪辅臣并不满意,认为这是看不起他,有意轻视,可他毕竟是一方霸主,心里不快,脸上不能表露出来,饶是如此,他的言行举动也带出来些。

唐风坐在张作霖左边,只是偶尔挟两口青菜,余下的便是冷眼旁观,仿佛要从每个人的脸上看出他们在想什么,神情肃然。张宋则相反,在张作霖右手方向,真是甩开了吃,吃的满嘴流油,衣服上很快沟渠纵横,江海流动,他却似乎不察,只是闷头猛吃。

金寿山在旁暗暗赞叹,这两个小孩别看年龄小,却都不是平常之辈。若是平常小孩,这般阵势早就吓得瘫了,哪里还能如此镇静。那个唐风,冷静沉着,好像始终游离在外,掌控局势。而张宋呢,大吃大喝,这般胸襟更是了得,他曾经诬陷自己劫法场,从而使得自己实力大损,这种情况下仍能旁若无人,若不是傻子,便是胸怀大志的人。想想自己手下的阚朝玺,不禁摇摇头,为什么好苗子都归了这个小个子,自己手下却尽是些只知道砍砍杀杀的人呢。

如果金寿山知道张宋的动机,恐怕就不会这样叹息了。

张宋的想法很简单,吃饱了才有力气跑,万一打起来,饿的没劲跑不动,岂不是窝囊之极。就算跑不料,起码也闹个饱死鬼,总比做鬼还挨饿要强。

这些人只是谈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太阳很毒,没有下雨等等,至于汤二虎还有这次洪辅臣的目的竟没有一个人提及,好像这次大家只是普通的老友聚会。张宋打了个饱嗝,心里庆幸,多亏大队长英明神武没带张似飞来,否则早就大打出手,哪里来得这顿好吃。

张作霖、金寿山能沉住气,洪辅臣却沉不住气了。

“雨亭,你怎么不问汤二虎埃”

张作霖把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微微笑着说“我既然来了,就是表明态度。至于放不放二虎,就剩当家得一句话了。”

“哈哈哈,好,雨亭放心,我洪辅臣决不是不讲信用的人。”说完,双手一拍,不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一阵破锣般的怒骂“他妈了个巴子,你们听着,有本事别放,否则老子回去就带人平了你们,把你们这群王八蛋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金寿山仍然笑眯眯的,好像这些和他没丝毫关系,张宋却看见,在他的眉宇当中闪过一丝杀气,纵然只是一瞬,却凶狠异常。

“住口。”张作霖一声暴喝,脸上神色震怒,好像动了真气“你擅自闯田庄台有谁的命令,这笔帐回去再跟你算。”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口鸟气你能咽下我可咽不下。金寿山那厮杀了小凤妹妹的哥哥,夺了她的地盘……”

不等汤二虎把话说完,张作霖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桌子碰撞地面发出愤怒的声音,众人纷纷侧目。洪辅臣脸沉似水,金寿山冷眼旁观,唐风仍然面无表情,张宋则拼命捶胸,刚才那下太突然,以致于那块肌肉把他给噎到了。

汤二虎则瞪着眼睛,看着怒发冲冠的张作霖,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踩着满地碎盘烂碗到了汤二虎面前,指着鼻子骂道“他妈了个巴子,你也不撒泼尿照照,平白无故就闯田庄台,要不是人家大仁大义,你他妈的早就完蛋了,还在这大呼小叫,再他妈的胡说,就永远别见我。”

汤二虎为人讲义气,这些日子来洪辅臣和金寿山软硬兼施想让他归顺,可都他都破口大骂给骂了回去,在他的心里,张作霖讲义气,自己自然也应该够义气。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张作霖,本想好好出出这些天的窝囊气,不想却被一顿痛骂,脖筋凸起,眼看就压不住火气。

张宋好不容易咽下那口鸡肉,见势不妙,连忙跑过来,拉住汤二虎笑嘻嘻的说“二虎哥,这些日子辛苦,到我这里,喝几杯压压惊。”

汤二虎毕竟闯荡江湖多年,明白这里不是闹内讧的地方,气哼哼的扭头跟着张宋到了旁边。张作霖回头对洪辅臣、金寿山说道“二位见笑,作霖管教不利,多多恕罪。今天就告辞了,回去以后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金寿山嘿嘿一笑“张大队长莫急着走啊,你的人放了,我们的事还没讲呢。”

张作霖顿时提高警惕,深知此时此刻方才到了关键时候,自己这些人,能不能平安走出田庄台,就看下面的进展。同时他也明白,洪辅臣和金寿山也要亮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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