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中秋后的半月后,便是我二十一岁的生辰。在宜州时,二十岁的生辰是苏为陪我过的,还记得苏为说女子过完二十岁的生辰便到了桃李年华。我问他为什么叫桃李年华?他笑了笑说,或许是因为二十岁的女子都应该是当娘的人了,儿女即指桃李。当他说这句话时,他看着我的眼神中,那份与他性情相反的炽烈至今我还记得。
我从怀中拿出那时他送给我作生日贺礼的金步摇,先不说样式,光是看那镶着红宝石的流苏,就知道价格不菲。我笑着说想不到他能买到这么精致的物件,他红着脸告诉我,这个是三个月前就找城里最好的工匠定制的,只因为这世上的俗物都配不上我的身份。我知道他说的“身份”并不是指我与天庆的关系。而是说我在他心里的位置。
哎——许是应景生情,竟然忍不住想起这过往的种种,在这山里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苏为他现在怎样,有没有安全到达宜州。还有康总管,他那日可有安全脱身,一想到他带着那么大批价值连城的财物,我就有些担心,不仅担心他的安危,还担心他的忠心,真的有面对金钱不动心的人吗?
哎——想来自己或许是在现代亚健康的人际关系熏陶下长大的,虽然到了古代,遇到了韩嬷嬷、烟翠、小川子,还有孙氏夫妇这样一些真正忠厚善良的人,可是心里对于别人的信任感似乎并没有增加什么,看来这就是电视里常说的现代人的“信任危机”吧。
哎——当我第三次叹气时,天庆从身后拥住我,宠溺地玩笑道:“什么事情让你三次叹气啊。说给我听听?”
“没事,就是在想康总管带着那一大包东西会不会有危险。还在想这山下的局势不知道怎样了。”我绕开心里想着苏为的事情,只跟他说了一半的心思。然后让自己装作不在意地将苏为的那支金步摇放回贴身装着银两和首饰的香囊里。
“等等,你刚才那支金步摇甚是别致,我怎么没见过。拿出给我仔细看看。”尽管我的动作已经很自然,可是多疑的天庆还是注意到了。
“你见过的珍奇异宝那么多,哪里会对一支女人家用的普通的金步摇上心啊。”我不太想给他看,可是又不好让他感觉自己太在意,索性从怀中取出递给了他。
“这支金步摇是哪里来的?”他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又看,突然问道。
“买的啊,难不成是捡的啊?”我心里虽然慌了一下,但却不着痕迹地应着他的话。
“买的?在哪里买的?”他打破砂锅地追问着。
“就在宣州城买的啊?难道有什么问题?”我实在不解,他怎么会对这次不起眼的金步摇产生了兴趣。
“你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尤其是你,这只金步摇不是你买的吧,难道是苏为送你的?”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声音虽然平静,却让我紧张。他怎么会知道的,难道这支看似普通的金步摇,还有什么别的说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