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官大,谁的讲话时间就长,否则就是越言。越言和越权一样,都是原则性不强的表现。
三十二
高天亮对桂海量是不冷不热的。虽然她还爱他,但是哥哥说得对,这样的人不能爱。
桂海量不相信她不爱他,就凭他是南集第一公子就足以吸引她。她说父是父、子是子,在父亲阴影下过日子的人是没有出息的表现。他说他马上就要当税务分局局长了,手下有三十人听差……只要她肯嫁他,他就马上就能把她调到税务分局上班。她说她只想当护士不想做官……现在他还没有资格要她嫁给他,因为他是有妻之夫。
被高天亮捏住了他的软肋,桂海量掉头去找盛梅园离婚,可是盛梅园就是不依。不是舍不得他,也不是舍不得他这个家庭。她恨他,恨他这个家庭,她要报复桂海量。她知道,与桂海量较量没有好结果,甚至会粉身碎骨,但是她不怕,因为桂家顾及面子,所以她就敢闹。闹的结果就是可以用钱解决。她要五十万,她认为这个数目桂家拿得出。
桂海量说,拿得出来也不给,因为钱不能丢在水里。就是要赌这口气,他还怕一个弱女子?
双方进入冷战阶段。
桂为民对儿子下了最后通牒,两个月内必须把离婚的事摆平……见儿子没有动静,桂为民亲自打电话到盛梅园所在的单位国税局,要局长做盛梅园的工作。
盛梅园说这是她的私事。
局长只能作罢。
国税局属一条边管理,地方党委、政府管不了局长的乌纱帽,所以对方不下力他也不能怪人家办事不力。他更怕张扬,只得任由事态进一步发展。
龚强兵不知道个中的细节,还以为是桂海量不愿离婚,于是他和盛梅园开始同居了。
由于有“桂为民司机”作掩护,所以盛梅园经常坐在龚强兵的车上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即使两人是在桂为民家中约会,也没引起桂为民全家的注意……可是龚强兵的父母却怕得要死,总觉得儿子这样做对不起人家桂书记。老人的态度很明朗,要么盛梅园离婚,要么她就断绝与儿子的往来。
盛梅园说正在办理离婚。
龚强兵的父母不知道盛梅园狮子大开口。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能过日子就行了。盛梅园有盛梅园的打算,五十万对桂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龚家来说可以办一些事。她知道当官人家钱来得容易,过年过节送礼的一个接着一个,个个都送红包,包里总有一两千元,一个节气下地也有几十百把万……这样的钱不要白不要。
最终桂海量坚持不住了,开始凑钱。可哪有那么多钱?看到董家潇洒,他悟出了发财的道道,想发财就承包揽工程,于是他开始四处张罗。
一山不容二虎,董家出道早行情熟,但不敢马虎桂海量这位小字辈。今不如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在被拘留的董家主动邀请桂海量合作。
最终达成协议,桂海量不插手南集建筑市场,由董家及其手下打桂海量的牌子行事,赚的钱两人对分。
这个协议对董家来说无疑是拿刀割肉。
桂海量拿到第一笔款后马上去找盛梅园,却扑了空。进自家大院见到奥迪车子,以为父亲在家。他现在怕见到父亲,因为离父亲最后的通缉只有三天,而离婚八字还没有一撇,只能偷偷摸摸从厨房的后门进屋,绕过客厅轻手轻脚地上楼梯。
其实桂为民根本不在家。
正在庆幸没有被父亲发现的桂海量,却发现了妻子与龚强兵赤身裸体在床上“干活”。好大的胆子,敢在他家干他的老婆。他操起落地衣架,朝龚强兵头上砸去。
衣架的底座是一坨铸铁,很有分量。
龚强兵吓得傻了眼,完全没有防备。
盛梅园本能地拿着枕头挡在龚强兵头上。衣架底座隔着枕头砸在龚强兵头上,龚强兵瘫倒在床上。
桂海量丢下衣架一言不发地走了。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毕竟他们还没有离婚。尽管他不爱她,但是他不能容忍她对他的不忠;尽管他有错在先,但是他不能容忍她犯错……他是男人,是男子汉……他想杀人。
桂海量鬼使神差般来到地区医院妇产科。
高天亮上夜班白天在家休息。
他便跑步来到高天亮家。
急促的敲门声把高天亮惊醒,她疑惑地开着半边门。
桂海量闪身进屋。
高天亮还没有清醒过来,桂海量已经跪在地上,哭泣着说:“亮亮,嫁给我吧!……盛梅园她……她跟别人通奸了。”
“关我屁事?”高天亮转过身。
“高天亮,我爱你!”桂海量倏忽从地上站起,抱着高天亮,紧紧地抱着,“我要马上同你结婚,马上同你结婚!”
高天亮呼救,怎奈嘴巴已被他的手堵住。
她被推到卧室,推倒在床上……她开始与他厮打,怎奈穿着睡衣行动不便。
打斗声没有惊动任何人,周围也没有人,白天的宿舍楼是一座空楼——大人上班,小孩上学,谁能救她?
面对一个疯子她又能怎么样?
桂海量发泄完毕后也清醒过来,跪地求她原谅。
她不愿见他,让他快滚。
他不敢多讲,灰溜溜地下楼。
拦上一辆的士,钻进去……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犯罪,一是伤害罪,二是强奸罪。
司机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敢问他上哪儿,于是就在街上打转。
现在他最担心的不是龚强兵,而是高天亮。他怕她做出傻事,于是打电话到妇产科,请求白医生去看高天亮。
白医生答应他,并告诉他一个消息——他父亲的司机被人打成脑出血,正在医院抢救,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这不啻于一声惊雷,桂海量瘫在车内。
完了,犯的不只是伤害罪,而是杀人罪……如果龚强兵救不活,那么杀人要偿命……他不想死,他还要跟高天亮结婚。
司机见他呆如木鸡,提醒他要到哪里。
桂海量这才想起自己还坐在车上。
家不能回去,父母会大义灭亲送他进监狱;进了监狱就失去自由,就会与高天亮失去联系……他不甘心。
突然他想起霞光寺是个好地方,便对司机说去霞光寺。
三十三
龚强兵还处于昏迷状态。医生拿出两套抢救方案,一是做开颅手术,请省人民医院专家主刀,但很危险;二是保守治疗,不做手术,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要成植物人。
两套方案让盛梅园及龚强兵父母束手无策。
桂为民赶到医院。
他没有理会盛梅园,祸由她起。他想不通,儿子何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子不教父之过,他拉住龚父之手,哭丧着脸说:“我会尽一切力量来救小龚……”
现在的任务就是救人。
医生告诉他,龚强兵脑内有小指甲大的血块压迫脑神经,必须马上取出这块淤血。
桂为民问,地区医院做这类手术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院长说5%。
成功率太小。
“请省人民医院的专家主刀有多大把握?”桂为民再问。
“30%。”院长答。
概率还是不大。
但是不能让龚强兵永远躺在床上啊!长痛有时不如短痛,“那就请省专家主刀……专家来了后通知我,我要同他们见面。”桂为民说完后走出急诊室,叫孙秘书把龚强兵的父母及盛梅园叫到院长办公室,他有话要说。
盛梅园及龚强兵父母来到院长办公室,桂为民把院长支走,随手把门关上。
孙秘书知趣地下楼。
桂为民说:“老大哥,发生这种事是家门不幸……三个孩子都年轻,要走的路还长……我看这件事就不要传了,传出去不好,这总不是什么好事吧?”
龚父想到的是救儿子,他说:“桂书记,我们知道不是好事,但是,我儿子的命你要保证……”没有说完老人就哭了起来。
桂为民接过话茬:“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救你儿子……他还是我的司机,医药费你们不用操心。”
龚父不再说话。桂书记对他家不薄,对他儿子也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以后的路还要靠桂书记,何况是他的儿子勾引了人家的媳妇。他们龚家压根儿也没有想到拿这件事做文章,更不愿败坏桂家声望。他们知道,把桂为民搞垮搞臭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他们相信桂为民不会撒手不管。
盛梅园后悔不迭,要是早一点离婚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没想到桂海量如此凶狠歹毒,如果不是她用枕头挡了一下,龚强兵当时就会一命呜呼的。
桂为民用眼光直逼盛梅园,说:“园园,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待你像亲闺女一样,想你跟桂海量好好过日子,哪知你俩不是打就是吵……当然,桂海量要负主要责任,但是你也有责任……你今后如何打算?”
明摆是要她离婚。
盛梅园说:“我还是那个要求。”
她以为桂为民会发脾气,没想到他欣然同意:“可以,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明天下午之前,你必须到街道办事处把离婚手续办妥……我安排人等你。”
盛梅园不再吱声。
办完这些后桂为民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有完,他知道,此事如果传出,他的威信扫地不说,儿子还一定要坐牢……现在得统一口径,龚强兵是因修车时千斤顶打滑,被车底盘砸伤……
龚强兵的父母点头同意。这样再好不过,好说又好听,还是工伤。
桂为民让孙秘书把桂海量找回家。怎奈手机打通了没有人接,再打是关机。
桂海量不敢接电话。他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快就把事情摆平。
桂海量在寺里打了几次电话给高天亮,请求她原谅。
得到的答复是:不可能。
只要她不干蠢事他就放心了。于是他再打电话给白医生,侧面打听龚强兵的情况。得知龚强兵死不了,这才决定下山。
三十四
阿厚成日无所事事。
他不是做生意的料,除此之外是吃喝嫖赌样样都行。董家看中他并让他当副手,就是因为他听话讲义气。
他只认董家,父母都在其次。董家进拘留所后他率众三天两头去看董家,董家叫他把公司的大门锁紧,一切生意等其出来后再说。
阿厚落得一身轻松,于是把过剩的精力发泄在女人身上。
玩女人他们一伙都是高手。董家支持他们玩女人,认为玩女人可以消火,可以把兄弟拉在一起,比打架斗殴进医院、进派出所实惠得多……这一招果然灵验,阿厚这些人玩了女人后一个个变得温顺许多,讲起话来还有一点文气,举手投足还有一点大公司白领的模样。
董家进了拘留所后阿厚他们就等于神鬼放假,南集大小歌舞厅、发廊成了他们的活动场所,见到漂亮小姐就上,玩厌了就换口味,于是他们把黑手伸向师专、医学院的学生。
现在的女孩子贞节观念淡薄,只要有钱,也愿意跟他们做“朋友”。
阿厚过起了皇帝的日子,师专和医学院俨然成了他的后宫。但他还不满足,仍四处猎艳。刚出师专大门就发现一名漂亮女孩,正欲追,不料对方名花有主,傍的还是一个大老板。
阿厚不死心,驾着董家的凌志车跟随。
对方坐的是一辆黑色奔驰轿车。
车到滨湖宾馆,漂亮女孩随大款一起下车。
阿厚停好车后追到大厅,漂亮女孩和大款进了电梯。
等他赶到时电梯已经升起,正在失望时,他发现电梯的指示灯停在八楼闪烁,阿厚顿时明白漂亮女孩住在八楼。
他掏出电话,让阿豺带两名兄弟过来。因为对方还有一位护花使者,“挖墙脚”还得有人帮忙。
兄弟到齐后阿厚带着阿豺直奔八楼。逐个房间敲门,唯有8058房门洞开,要找的美人正在房间看电视。
阿厚厚着脸皮进屋,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对方身上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