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和王府内,善和王爷与石陨,一前一后的缓慢走着。善和王爷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侧身后的石陨,石陨急忙将头垂下,恭敬的道:“王爷有何吩咐?”善和王爷淡淡的笑了笑道:“石陨,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是本王最相信的人,依你看现在的郡主如何?”
石陨依旧低垂着头道:“回王爷,郡主自从失忆后,性情大变,上次郊区之行,可以试探出郡主身边的丫鬟对石陨还是有些猜疑的,但为何郡主突然会那般反应,石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善和王爷转身继续慢慢向前踱着步子,自语般道:“是呵,这个郡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如同变了一个人般。”
石陨不再回应,静静的跟在善和王爷身后,又过了一会儿,善和王爷突然道:“最近庆安王爷那边有什么情况吗?”石陨回道:“庆安王爷最近与封将军来往甚密。”善和王爷停下脚步,微微眯了眯双眼道:“哦?这几日去将军府竟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呵呵,那我们倒是应该去凑凑热闹了。”石陨应道:“是。”
将军府内,明荨这一场病当真不小,身子如何调理都好不利落,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许真的是古训所言“病由心生”,心上堆积的愁苦太多了,果然“情”是最伤人的东西,哎明荨不停的琢磨着与冥鼎的未来,即便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在明荨的心里却如何都没办法割舍掉他,之前一直因不知道他在何处,所以心里充满了无助感,不明白自己做的哪些事情是有价值的,可现在最起码知道他人在何处了,虽然现状很不乐观,但最起码自己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不是吗?明荨想着,也许老天对他俩的考验还不满意,所以才要不断的摆出状况。明荨暗暗给自己打气:既然老天允许他们又重新活在同一个崭新的世界,那么他们就还有机会。
心里坚定了,明荨便想着身体赶紧好起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可奈何这副身子像是故意跟自己杠上了,好一阵坏一阵的就是提不起往日健康状态下的劲儿来。不过也正因此,明荨反倒多了很多和善和王爷以及封将军他们接触的机会,正好可以以静制动来从心里做好准备。善和王爷依旧是他招牌式的风轻云淡,但几次交手后明荨深知他的心机与手段,所以每次哪怕是和善和王爷只静静的坐着,明荨都集中百分百的精神来应对,不敢再轻敌半分。
每次善和王爷一离开,明荨都要长长吐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特别累特别激烈的仗。相反的,封将军对明荨却更多了几分父亲对子女的疼爱,明荨细细的从各个角度看这个封将军,都感觉不出他像是作秀的,不禁心里又开始揣测,如果说封将军和善和王爷不是一伙的,那么他为什么在知道自己女儿被伤害的情况下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呢?他在顾忌什么呢?明荨感觉脑袋都想疼了,依旧是理不出个门道来。心下决定,还是在知道事实之前都防着吧,免得受不必要的伤害。
今天看着外面的天气还不错,明荨便叫喜儿陪着到园子中散散心,走到春湖旁边,一池的荷花都有些凋谢了,岸边的垂柳却是长得更加丰盈了,微风抚过便轻轻飘荡起来。明荨突然多了几分兴致便叫喜儿取来琵琶,说来也巧,这个封月瑶在众人只字片语的描述中绝对是个假小子类型的女生,可她竟也喜欢琵琶,并弹得一手好琵琶,所以明荨这点嗜好才不至于那么突兀,反倒让周围的人更坚信封月瑶的现状了——失忆而已。
明荨抱着琵琶坐在湖边的一块白石上,望着随微风抚过泛起层层涟漪的湖面,心便有些沉了下去,不自觉的便弹起了《琵琶语》。这首曲子记录着明荨和冥鼎之间的种种,从第一次听这首曲子,明荨就觉得它如一个温婉的女子哀伤的倾诉着一段难忘的回忆,没曾想也是它为明荨找到了命定的人,更没曾想她和爱人的爱情甚至人生也跟这曲子一样哀伤而彻骨起来。往事如潮涌般席卷了明荨,疼痛一点点蔓延,一遍一遍的弹下去,却是止不住那痛楚,终于浑身疲软无力,音骤停,明荨缓慢的伏在了琵琶上,泪流满面
一只手伸过来,递过一方手帕,明荨心里有些感激喜儿今天的静默,现在的自己不想叫任何人来打扰,明荨接过手帕擦拭着脸颊,突然觉得这方手帕的味道有些奇特,不似喜儿平时常用的那种脂粉香,有点儿龙檀香的味道,明荨不禁转过头想问问喜儿,却对上一双乌黑的眸子,明荨不禁一呆,刚才递给她手帕的竟然是个陌生男人,明荨看到他定定看着自己的双眸里瞬息翻涌过很多情绪,复杂纷乱的纠缠着,随后他皱了皱眉头自语般念道:“琵琶语,声丝丝,如泣若诉,絮絮念”明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他狠狠的戳了一下,她呆愣愣的看着他,他是谁?
“咳原来庆安王爷在这!”一声淡淡的问语将明荨和眼前的陌生男人惊醒,懵然才发现刚才竟不合礼数的对视了那么久,明荨回头看去,善和王爷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自己和那个陌生男人,嘴上挂着一抹兴味,看着他这样的表情明荨心里不由的突突跳了两下。旁边的喜儿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手指使劲绞着手上的丝帕,不停给明荨递眼色。明荨转头看向对面的陌生男人只见他眼里汹涌的情绪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而双眼变得清亮无比,嘴角也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调侃的应着:“是啊,这里景色不错,又刚好有幸见识了未来嫂子的绝妙琵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