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听了这话更是气得半死,又叫嚷着扑上来撕扯凤姐儿的衣裳,哪里管她问的话。李纨已经被小红给推给了紫鹃叫她们快些进去,又转身过来帮着凤姐儿。
另一个女人也上来帮忙,然小红和伙计们已经上前去。她们毕竟只是两个女人,绣坊里却有两个小伙计,更有洗墨这个人精调教过,此时一闹起来,几个小伙计只管上来拉住那两个闹事儿女人的手臂,却没人去拉扯凤姐儿和小红。凤姐儿和小红得了意,却不去抓她们的脸,只暗暗地把手伸进她们的腰里,死死地拧了两把,把两个女人给拧的嚎天嚎地的叫骂,她们却只是赔礼说好听的。
这里刚闹了一阵子,后面何隽之和贾兰已经听见动静赶过来。何隽之见状立刻呵斥:“住手!都给我住手!”
然那两个女人自以为自家主子了不起,哪里会把一个读书人放在眼里?于是连何隽之一起骂上了。
何隽之气急败坏,转身跟他的书童说道:“立刻报官!就说有两个疯妇在这里闹事儿,叫顺天府的老爷快派人来管管!”
里面黛玉早就叫人去报了官。而且以雪空的本事通知官府的速度起码是常人的三倍。
外边正闹着呢,便听见门口有官差大声喝道:“闪开,闪开!都闪开!顺天府捕头上官镬奉顺天府尹之命前来缉拿闹事之人。都给我闪开了!”
官差一来,看热闹的人立刻让开门口,上官镬进门后指着正疯狂叫骂的两个女人吩咐道:“把她们两个给我绑了!”
那两个女人在这里一闹,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痛快了许多,但却吃了不少暗亏,这会儿身上定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火烧火燎的疼着呢。再看凤姐儿和小红皆是发髻散乱,神情狼狈,但脸上却毫无痛苦之色,原本她们俩就没吃亏,竟暗地里下黑手了。
这会儿她发髻散乱也不过是因为洗墨听见官差呵斥之声时使眼色和两个小伙计一起放手,那两个女人方上前来抓凤姐儿,却被她躲了一下,只抓住了她的衣裳,二人又撕扯两下,最终凤姐儿身上的旧衣赏经不住撕扯,嘶啦一声裂开晃了她一下,弄乱了发髻而已。
官差上来把两个闹事的女人绑了,不管她们嘴里如何喊冤,只问着凤姐儿:“你们绣坊里也要去个人,谁是掌柜的?”
凤姐儿刚从刑部的大牢里出来没几天,这会儿也不怎么怕了,便上前两步说道:“我是。”
上官镬来此乃是得到了北静王府的一等护卫墨风将军的招呼,明白这绣坊背后的靠山乃是北静王府,自然不会难为凤姐儿等人,于是便和颜悦色的说道:“那行,就你了。跟我们走吧。”
那两个女人见状,便越发的不服,大声叫嚷着:“官差不公平!为什么我们被绑着,她却没事儿?不公啊……不公!”
上官镬转头看了这两个女人一眼,眉头一皱,吩咐道:“把这两个疯妇的嘴给我堵上!上门闹事儿不算,还敢当街对公差指指点点,真是疯了!”
旁边的何隽之见状,忙上前说道:“这位大人,我是姑苏举子何隽之,刚才他们吵闹时我正好在,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做个见证。”
上官镬听了这话便点头:“那正好,你作为旁证人一起跟我们走一趟吧。”
此时此刻,水溶刚刚看着押运粮草的兵马启程北上,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天空的毒日头,抬起衣袖拿了帕子轻轻地擦着脸上的汗水。却不经意的看见有自己的心腹家人在身后站着,于是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来人乃是雪空常用之人,忙上前回道:“回王爷,雪空将军叫小的来回王爷一声,华锦楼有人闹事儿,已经通知了顺天府尹。”
水溶听了这话立刻急了:“什么人这么大胆?查明白了么?”
家人便有些吞吞吐吐。
水溶怒火中烧,厉声喝问:“快说!”
“回王爷,那两个女人是李尚书府上专管丫头们四季衣裳采买的人。因她们在华锦楼定了十几身丫头们穿的夏衫,原本已经把衣裳拿走了,今儿又嫌针线不好,所以才闹起来了……”
水溶抬手牵过马缰绳,飞身上马,又问:“闹事儿的人呢?”
“这会子应该送到顺天府去了。”
水溶嗯了一声,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大宛良驹前蹄一抬,嘶律律场鸣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而去,卷起一路烟尘。
顺天府衙门。
水溶赶到的时候,顺天府尹已经把事情问清楚了。原来这两个女人是兵部尚书府上专管一年四季衣裳采买的女人,因为嫌弃华锦楼制作的衣裳不精致,所以才去华锦楼要求退货的。
尚书府的人去寻常的绣坊,说话办事自然飞扬跋扈些,据凤姐儿所说还有姑苏举子何隽之作证,这两个女人的确是太过分了,不禁出言不逊,侮辱凤姐儿李氏等人的人格,还动手撕坏了衣裳,还打人。
这种鸡飞狗跳的小事儿让一个掌管着京城大小事务的顺天府尹很是为难。这若是换做寻常人家,顺天府尹才懒得管这些,叫人把两边各打五十大板,也就完了。
可今日不行。一边是兵部尚书府,另一边又是北静王府还连着娴阳郡主。
于是他暗暗地叹了一声:你们原本就是一家子,要闹也要关起门来自己闹吧,何苦要弄到大堂上来?这不是故意的难为人么!
但是不管多么为难,上官镬都要开堂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