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母的,量你也不敢说:皇后娘娘,下官先干为敬。
我皮笑肉不笑,看得整桌子人除了小绝外个个头皮发麻,然后拭起酒杯跟身旁的大舅子碰了碰:“大舅子,这杯酒妹夫我敬你。”
“矮油?妹夫,干嘛这么客气?”想当然大舅子受宠若惊,要知道,直到昨天他睡下之前我还一直同他唱反调。
如此极大的反差令他一根筋的脑袋着实转不过弯来,手忙脚乱的端起酒杯不等我说完马上昂头喝下。
余光瞅到慕少卿脸色抽了抽,我心里更高兴,于是再道:“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将来莺儿到了我们洛家还不是洛家的人。我保证一定善待莺儿,将来两年抱一,三年抱双。局时请大舅子和爹娘都来喝百日酒。”
身旁小绝飞快转过身后,僵硬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再看蔡家二老各有喜犹,最后轮到慕少卿,张口结舌吭不出字儿来。
这时我方才肯迂尊降贵转过去:“矮芽!状元爷,真不好意思,我的酒喝完了。下次吧。”
“洛……洛公子,海量,海量。”他一口酒灌下肚,扯动嘴角,挤出几个字。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而我心里怎么就这样的舒坦?
大舅子见我同他穿一条裤子,顿觉得这仗稳赢,立刻就来了兴致,当即提议:“爹娘,孩儿觉得应将莺儿同妹夫的婚事重办一遍,前几日太仓促。依孩儿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妹夫。”
大舅子你太有才了。两老大眼瞪小眼,还小心翼翼往慕少卿脸上瞄。
我悄悄瞅了一眼,那厮满脸花花绿绿,胸口一鼓一鼓,气得不轻。
最终蔡老爷想了半天,才道:“那就……”
“且慢!”出言阻止的正是慕少卿,他锐厉的眼直逼我面门,当然,随后被我狠瞪了回去,比气场,我俩谁也不输谁,况且老娘身边还个货真价实的魔教右护法,你那帮子官兵算哪块地里的葱?
他定定的看着我,恨不得把我跺个窟窿出来:“洛公子,昨日你可是讲得明明白白,有心放过莺儿,为何出尔反尔?”
嗯?我跟莺儿说的话你怎么会知道?拧眉沉吟片刻,便明白这厮有法子跟莺儿通气儿。哼,算你狠。
我冷冷道:“那是我晚上说梦话吧。状元你也是男人,难道不晓得男人最容不再两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要我把自已的娘子送到你府上,我洛朝阳的颜面往哪儿搁?再说了,如莺儿这般清秀佳人,我也舍不得呀。”
“好妹夫。我果真没错看你。”大舅子拍案而起:“慕少卿,别仗着你是官就横行乡里。若是你肯早个半年来提亲,我家莺儿定然坐上你抬来的花轿。如今,别说你是四品大员,就算是皇上赐婚。你也想都别想。”
“大舅子,别激动气坏了身子。来来来吃块冬瓜下下火。”我随手夹了点菜到他碗里。
一面眉梢高扬,挑衅的直冲向寒意浮面的慕少卿:不错,您老手里是握有我的把柄,哼!有胆子就说出来。
“爹……娘……”
不知怎搞得,莺儿竟然跑了出来,一进门就扑倒跪在蔡老爷面前连连跪头,梨花带雨哭得好不伤心。
慕少卿心疼,上前抱住她:“莺儿,快起来。”生怕她磕坏了自个儿。
哪知莺儿铁了心不肯,哭诉道:“爹,您就点个头成全我吧。今生不能嫁给少卿,我宁愿剃光头发去做尼姑。”
“莺儿!”
“莺儿!”蔡公子大惊,上前就要拿人,我一看情况不对劲立刻拽住他:“别冲动,大舅子,大舅子,有话好好说。矮芽?妹妹是自个儿的,姓慕的算哪根蒜头,呆会儿拿只扫把轰出大门得了。”
猛听见我的声音莺儿飞快抬起头来,泪痕斑斑的小脸盯着我,满眼皆是失望与尖锐的控诉:“洛公子,莺儿自认您心怀宽广,怎知也是可耻小人,你愿本就是……”
“莺儿!”后面的话还没说得出来,就被慕少卿急急打断,冲她暗暗摇头。他的怀抱宽大而温暖,用尽所有力气保护着她。
我眼眸中捕捉到莺儿面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与慕少卿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悄悄使力,暗示。
看到女儿哭成泪人,二人心中定然不舍,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把无奈的目光投向儿子。
而蔡公子则早早吃了秤砣铁了心,半点也不肯松动。
慕少卿轻声安慰莺儿几句,随后众目睽睽之下跪在蔡公子面前:“蔡大哥,我慕少卿食言在先,害了蔡家二位高堂在后。欠了蔡家多少笔债我愿一已承担。只求您高抬贵手成全我与莺儿。”说完之后,重重磕下三个响头。
莺儿泪流满面紧紧挨着他,汗水,血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比起慕少卿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后抬首之际,额间添了几抹血丝。连我都有些不忍心了,更何况为人父母。
蔡夫人连连叹息,别开眼不忍去看。
“儿啊……”
“爹,儿只想问一句。如何让枉死之人瞑目?”明知父亲想说什么,蔡公子异常冷静的反问,随后仰首,沉若死水的目光投向远方无垠的天限,轻轻一笑:“莺儿。哥知道你的心意了。可是,除却这份心意之外,对蔡家,你更有无从推卸的责任。哥给你两条路。一条活路,一条死路。”
呃?倒忘了,昨天大舅子说了什么“爷爷奶奶之死,似乎与慕少卿有关”。
我浑身抖三抖。他这抛出两条路又算怎么个说法?然直觉肯定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