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遂君,你使诈。”火海中传来紫薇凄厉的咆哮。
我懒得理她,赶快扶紧墙再次推进另一组钻块,“轰!”一声,脚下的地面自动分开,露出一块桌面大小的密道口。
大火烧着了木栏,桌椅,漆黑的浓烟滚滚,紫薇叫骂不绝,隐约还伴有凄厉的哭嚎,分不清谁与谁的。
如今的我根本做不到“以德报怨”,赶紧跳下密道逃命也。
不得不说一句,我也利用了紫薇,明知有诈却依然前往,只是为了离开乾清宫的机会,到了殿外,才有机会接触秘道。
夜离歌太他老母的毒,曾经出乾清宫的那条密道竟然叫他给封死了。
若我记得没错,这里通往的是城外一口枯井,老天保佑出口没被堵起来,不然老娘的下场不是闷死在里头,就是烤成烧猪。
吱吱……裤腿上有个东西往上爬,我吓得毛骨悚然,一声凄怆的“啊……”惊叫过后面狠狠甩腿甩脚。
随着“咚!”一声,那玩意没头没脑撞到墙壁上,才让我看清楚,是狸狸,这骚货居然趴着我裤腿一起逃出来了。
也不知是真舍不得我还是怕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依然“泫然欲泣”。
瞧这委屈的小模样,我想:干脆把它丢了吧!
矮油?到底哪个缺心眼的居然把路封了?老娘挥拳头骂天:这是哪个该天杀的想憋死我?
面前黑漆漆的死角,身后是雄雄烈火中的浓烟,尽管离的很远,但是愈来愈滚烫的热流以凶狠之势狠狠撕扯着我的身体。
连呼吸一下都要用尽浑身力气,我一手扶着墙壁撑起身体,掌心温度越来越高,浑身亦是汗流浃背,心口闷。
叽叽……
狸狸在我脚边直打转,原来在这个时候还有它陪着我?
突然心中坚硬的一角似乎软了一丁点,我轻轻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狸狸,如果出得去我天天给你吃松子,好不好?”
瞬间它黑亮亮的小眼睛怔滞,水汪汪间闪烁的是对我突然的温柔而不敢相信,竟下意识退后两小步,乖俏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见状我呵呵笑,趁它不注意猛伸手纠住它的小耳朵高高拎起来,已然换了副恶狠狠的嘴脸:“哦?我倒忘了,这几年你认贼作父天天山珍海味,本宫该怎么惩罚你这吃里爬外的货呢?哼哼!不如给我陪葬。”
说话落,这小骚货发出惊恐而凄厉的尖叫,手脚并用硬从我手中跳出来撒腿就跑。
“喂……喂……王八蛋……回来……”
被滚滚热浪与浓烟无情的熏烤,再加上这么尖叫一嗓子,我喉咙痛得火灼般,连连咳嗽,最终连身体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
这下子姬聘如高兴了吧,我终于成了她垫背的。
紫薇应该更高兴,“情敌”、“仇敌”同时死了,她还可以继续呆在心中的男人身边,或是效忠她心里的主子。
“父皇……君儿来了……母妃……六皇姐……我尽力活了……可是……也累了……”
眼神焕散中,他们的面容接二连三从脑海中掠过。
“遂君……遂君……”
火海中,我听到熟悉的呼唤,急迫的,紧张的,恐惧的,惊惶的,竟是出自一人之口。
“夜离歌?你老母的,死都不让老娘安宁。”许是出现在虚影,为什么眼前突然冒出夜离歌的身影和脸?挥都挥不掉?
“遂君,别怕,朕不会让你有事的。”紧迫的低唤温柔的从耳畔传来,紧接着,他用宽大的怀抱将我抱起,暖流自他心口传过来,不同于火海的煎烤与炽热,而是一种能让人安定心神的。
我懵懵的抬起头,所见之处一片红海,但他冷俊的面容就在我眼角上方,见我醒来,莞尔浅笑,然后吻上我的额角:“别怕,没事的。朕能进得来,就能带你出得去。”
“你要往外冲啊?”我竟然能呵呵傻笑,然后双手迅速抓紧他英俊的脸颊使劝往两边扯:“姓夜的你个混蛋,你老婆要害死我,都是你,都是你到处播种惹的祸,我做鬼都不放过你。”连吸鼻子,指指心口:“我怕死,怕死了。”
铁腕似的臂膀剧烈怔了一怔,而后紧紧锢住,我的脸颊侧渐渐的润开一丝凉意,很舒服,烈火的炽热立刻褪尽。
下雨了?我抬起头想看看是怎么了?但是脑袋很晕,浓烟吸得太多,太难受了。
“乖,把眼睛闭上。”依旧是他怜惜的嗓音,只是多了些哽哑。他也被烟呛得难受吧?
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飞了起来,火海中煎滚过后是阵阵清凉与新鲜的空气。
当耳边吵杂的喊声与杂乱脚步远去后,我方才从混混沌沌中清醒,彼时正与夜离歌的焦急的双眼对上,他的一只手正举着温毛巾给我擦脸。
“夜离歌?怎么是你?”赶紧坐起来看看四周:“我没做梦?”
“还好脑子没烧坏,朕以为你又要说朕怎么也死了!”顺手交毛巾交给旁边的宫女,他仿佛长长吁了口气。
“紫薇和姬聘如呢?”我知道即然他能将我救出来,那两个人肯定也逃不掉,更何况姬聘如一身伤。
想到她那副模样,我禁不住胃里翻腾。
“你对她用蒸刑?”掀被下了床,不要他扶,自已坐到桌边,浑身酸疼,可是如果老呆在床上我会疯掉,宫里的床虽然舒服可不是那么好睡的。
而如此质问不是因为我对姬家有哪些同情?反而,我认为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