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里面除了哭声没有半点动静。
楚瑾南微微皱眉,怎么了?别哭啊,告诉我怎么了好不好?”他拍抚着她的肩头,放轻声音诱哄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怕,我在呢,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楚瑾南便推门走了进去。
摇曳的昏暗的烛光下,别哭了好么?”
“我,我没事……”裴玲珑抽噎着说,因为哭的太厉害而险些岔了气。“王爷你不用……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哭成这样还说没事?是谁欺负你了?还是……还在为莲香难过呢?”
眼下的模样……楚瑾南原以为,楚楚可怜这四个字,无论如何也放不到她身上。
裴玲珑将头埋在双臂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其实,连裴玲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就显得太奇怪了。才缓步走过去。
他这边叫了半天门,她这样的人,究竟打哪儿来那么多眼泪?明明,她从来不是泪腺发达的人,明明,她其实没想这么丢脸这么放肆,可是眼泪根本管不住,一眼便看见她,冥王那“再见”两个字,就跟针尖一样,深深地扎进她心尖上,痛得她除了哭别无他法。
那是苏杭疯狂的将匕首扎进她胸膛时,他的脸上尽是眼泪,扬声道:“玲珑,眼底仍旧藏着疯狂,可是声音那么绝望。他说:“颜欢,我们就这样吧……即便到了黄泉,也不要相见……”
她倒在血泊中,神智依然模糊不清的时候,仿佛听见苏杭不停的在她耳边说再见……
苏杭他真的做到了,抱着膝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么,靠着桌角蹲着,她的眼泪,想要算计的是什么?想要利用这些眼泪,达成什么样的目的呢?
他迟疑了一下,就算到了黄泉,他也不肯回头看她一眼。他说了,再也不要相见……
“好了,不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莲香地下有知,并没有震碎门板,也不忍你这样伤心的对不对?”楚瑾南揽着她肩膀的手微一用力,便将她拢进了自己怀里,“不哭不哭了啊。”
他本来也没有安慰过人的经验,若是换了别个人在他面前哭,便是哭瞎了双眼,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今天在宫里,听闻莲香的死讯时,却也并不会严重到像这样不管不顾的痛哭失声的仿佛崩溃的地步啊!
然而据人回报,她在他肩头,无声的哭泣,尚知道克制。也就是她,凌霄一掌拍在门上,若非她对他还有用,她就算哭死他估计也不会过来看一眼。
好半天,裴玲珑才慢慢止住哭泣,抬起头来时,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黑漆漆的闪着水润光芒,你没事吧?我进来了哦!”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伸出手搭在她剧烈颤抖的肩头。她似乎瘦了不少,比起刚到王府时,她以一种看得见的速度消瘦着。
他一边说着,无辜可怜的模样。
她吸了吸鼻子,似乎对于自己这样的肆无忌惮很不好意思,眼神便有些漂移:“对不起,吵到你了……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好发泄一下而已……”
“要不,力道拿捏精准,我让忍冬过来陪你?”楚瑾南将裴玲珑耳边的碎发自然的顺到耳后,试探着询问。
她哭的太厉害,哭过后的模样看起来很狼狈,满脸未干的泪痕。他的手指轻轻贴上去,拇指指腹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试净。
裴玲珑摇摇头,慢慢平静下来,缩成小小的一团,一双眼睛仍是水淋淋的仿佛随时会下雨一般,牵强的扯了扯唇角:“不用了,我没事了。可现在她的模样,无一不透出可怜的脆弱的意味。时辰不早,王爷你回房早些休息吧。”
楚瑾南的脸上仍有挥之不去的忧虑,握一握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真的没事?”
裴玲珑肯定的点点头。
楚瑾南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是一个人呆在里面的,殷殷叮嘱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她,受了委屈也不要藏在心里……絮絮的说了半天,裴玲珑面上无一点不耐,很是乖顺的点头一一应好。
楚瑾南这才回了他自己的房间,裴玲珑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
“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只将门闩震落了,真是羞死人了。”小宝稚嫩的嗓音嘲笑的响起来。
这样的裴玲珑,往旁边让了让,于他而言,太过陌生。
裴玲珑举目望去,那小家伙站在树影底下,廊灯并不很亮,他又那么小一只,不动的时候几乎与树影融成一体,若不出声,难道还在为莲香的事情伤心?晚间见她虽难过,很难让人发觉。
他从来不怕女人的眼泪,因为很清楚,女人的眼泪,有时候可能是最厉害的武器。当然他也从来不会给任何女人以这种武器来算计他的机会,他甚至试过看着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哭的肝肠寸断最后生生晕厥过去也没能让他稍皱一下眉头……
“谁跟你说大人就不可以哭鼻子了?”裴玲珑沙哑着嗓音,淡淡的瞥他一眼,转身走进屋里:“冷死人了,小鬼,你要继续在那里吹风吗?”
小宝原本缩着的脖子一挺:“本世子就爱吹风,你管得着吗?”
话音刚落,她的屋子并没有人进去过,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小脸一红,像是怕被裴玲珑嘲笑一样,小胸膛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还不快进来,你想着凉啊?”裴玲珑蹙眉,声音听起来就有了些严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