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婉馨捂住耳朵大声吼道,无助地转向一旁的护士喊道,“请你们让他离开,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护士们见婉馨的情绪异常激动,几人上前一起按住她有些失控胡乱挣扎的手脚,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医生才转过脸来看向伟泽说道,“我们都知道你很关心她,可是她现在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接受一下这个事实。”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他先离开。
伟泽一边被医生挤着后退,在要出病房之前他还不顾形象地大声喊着,“馨馨,你要坚强,你还有孩子,孩子啊。”
等病房的门被关上后,伟泽才有点不安地看向跟他一起出来的医生紧张询问道,“医生,她是孕妇,老打镇定剂对胎儿会不会有影响?”
医生摆摆手,“你放心,我们会注意用量的。”
打了镇定剂的婉馨,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回想了好多过去的事情,包括肚子里的宝宝,包括君昊,包括自己的父母,姐姐,还有现在一直在照顾着自己的伟泽。
自己的生活似乎在这半个月内,好象一切都乱套了,原本以为会陪自己一辈子的人,突然就这么在自己生命里消失了,而原本一点交集也没有的小叔,竟然成了自己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右手轻轻地摸上脸颊上的疤,湿湿的,不知道泪水是什么时候爬上自己脸颊的。可是伟泽说得对,毁容了又如何,现在的科学这么发达,想要怎么样的脸蛋会没有?
左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这里已经有一个宝宝在陪着自己了,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虽然他是项君昊的孩子,虽然自己应该恨这孩子,可是他是现在唯一会一直陪着自己,不怕他背叛自己的人了。
伟泽说得对,自己还有孩子,孩子才是未来要陪自己一起走过这漫长岁月的人。
借着医院的灯光,意识到背后有一个身影在靠近自己,婉馨不自觉地弓起身子提高警惕,“婉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君昊,在听到君昊声音时,这半个月来,所有对他的埋怨顷刻间都没有了。君昊最终还是来看自己了,要知道虽然才半个月不见,可对自己而言,就好像已经好几年那么长。
婉馨的心头一阵欢喜代替了这段日子来的所有抱怨,可是一想起此刻自己的脸蛋,刚才在镜子里出现的那几道疤,所有的好心情在倾刻间烟消云散了。
没有转过身去,强压住心头对他深深的想念,不知道这些天自己没在他身边他过得好不好,又一想,如果他道歉了自己要原谅他吗?
如果他还在乎自己,那自己还会继续跟他在一起吗?可是这张毁容的脸,现在可能已经成了他们跨越不了的沟吧。
拼命压抑着心头的百般想法,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没有转过身,顾作很平静的口气说着,可是声音里却有着一点点的藏不住激动的颤抖,“你今天过来,有事吗?”
君昊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她的,可是听到她那么刻意冷漠的声音,她甚至连脸都不愿意转过来看自己,又想起昨天她对伟泽却是完全另一副口气,她可以对伟泽撒娇,而对自己却只能这么冷漠吗?
原先想关心她的话,想问她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可是这些话他都没说出来,他也只是冷然地说着言不由衷的的话,“别以为你装死住院几天,我就会放弃离婚的想法。”
婉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原来心里刚才所有的一切假设都是多余的,肩膀不自觉地抖动起来,明明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了,不会再为他流一滴泪了,可是泪水还是不听使唤地滑落了下来,顺着眼尾,掉在了枕头上。
见到婉馨的沉默,那微微抖动的肩,她在哭吗?君昊有一刻的冲动想拉她入怀,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慰,可是又想起婉茹那受伤的神情,终究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继续冷漠地说道,“怎么?沉默是什么意思?”
婉馨用力吸了下鼻子,手轻轻拿起一处被角,把眼角的泪擦干,不可以再脆弱了,真的不可以脆弱了,至少在他面前,要勇敢,离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缓慢地转过身来,眼神坚定地看向君昊。
在看到婉馨的脸时,君昊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和不可思议。
这细微的变化,也没能逃过婉馨的眼睛,她在心头苦笑,多希望此刻只是在作梦,然而这一切却都那么真实。脑海里在那一刻闪过非常多他们曾经甜蜜的过往。
本以为经历了上次毁容这样的痛,心早已麻木到不会再痛了,可是当再次看到他手上的离婚协议书时,心还是疼得纠结在一起,痛到要死去一样。
可是她没资格懦弱,努力地平复着心里的各种想法,最后她只是定定地看向他的深邃的眼睛问道,“你真的、真的那么想跟我离婚吗?”
君昊在看到婉馨脸蛋的那一刻,心里头连杀死自己的想法都有了,她原来不是自杀,她是为了毁容,难道就因为那张跟小茹一样的脸吗?心头有太多的震撼,可是却掩藏得很好,只是很平淡地问了句,“你的脸怎么了?”
听在婉馨的耳朵里,就像公式化地招呼你好,你吃饭了没一样。婉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地又问了一句,“我们三年的感情,难道真的只是我自己的独角戏?”
“你的脸怎么了?”君昊有些不高兴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两个人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样,完全在说自己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的婉馨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