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欢抬手,“夫人但言,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梓清笑了笑,华欢却在那抹笑里看到了一幕凄凉与恨意,压下心内的情绪,神色淡淡的迎向梓清。梓清看着华欢眸里的那份同情,自嘲的笑了笑。
“这毒公子可能推断何时所中?”
华欢并没有很快说出答案,而是沉吟一番,才道:“依脉像看来,夫人这毒已三年有余。”
“三年有余?”理智在一瞬间崩塌,这也许是梓清听到最残忍的话,她呆滞的看向前方,目光茫然而无焦,三年有余,谁在三年前就为她埋下了这样的毒?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只待压下心内的慌乱,才接着问道:“这毒除了于子嗣有碍,可还有其它凶险?”
华欢摇头。
梓清再度恸然。无它,只是想让她不育,只是要让她不育。是谁?是谁想要这样的结果?这样的结果对谁最有利?
她闭了目,脑子里却像放动的影映机,将所有的一切在不停的回放。谢沐方的永不纳妾,顺哥儿的过继,兰依的丰姿绝色。
是谁?为什么?
是他?为的是她!梓清只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熊熊之间能毁天灭地,任她牙关咬碎也咽不落压不下。
蒋少轩看了眼神色惶然的王梓淇,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急,四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人。”
王梓淇摇了摇头,眼里已是生起了泪,却被她狠狠的逼回。
“是谁?是谁要这样歹毒的对付清儿?是谁?”
蒋少轩叹了口气,回头嘱咐金珠,“好生侍候世子妃,我去招待二公子。”
“是。”
金珠端了盆热水,拧了帕子递给王梓淇,“世子妃。”
王梓淇接过,合在手上却半响没动,最终忍不下那满腔的恨意狠狠的甩了帕子,咬牙切齿道:“别让我找到那个人,不然我抽她的筋剥她的皮。”
金珠接了她手里的帕子,叹声道:“四小姐那么一个与世无争的人,都这样被人算计着。真是……”摇了摇头,再不言语。
谨身堂内,蒋少轩让人奉了茶。
崔云骁端茶,轻拂,面对蒋少轩似有所意的目光却不言语。只顾自品茶。
眼见他无意开口,蒋少轩只得轻轻的抿了口茶,放下茶盏,轻声一笑,淡淡道:“二公子是何用意?”
崔云骁抬头迎着蒋少轩打量的眼神,唇角勾起,淡淡一笑,一笑间,却是风华绝世,清雅绝伦。长长的羽睫如抖动的蝶翼,让人有忍不住想要上前轻抚的冲动。这一刻,连蒋少轩都呆了呆。
“云骁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蒋少轩笑了笑,低垂了眉眼,顺手拿起茶盏的盖子拂起茶盏里的茶水,“日前进宫时,无意间听到几个太监的私语,说是东宫殿下新宠的那位小主,之前不知何故惹了殿下不快,眼看着便要被送到离人殿,却在四妹妹进宫那日后,无故又复了宠。”
蒋少轩目光端凝的看向崔云骁,却只看到崔云骁淡定的目光中,三分的犀利七分的凌历凝着手里的茶凉笑不语。
良久,才听他缓缓说道。
“天家恩宠本就无常,深宫内院,多的是新欢旧爱荣宠更替。”崔云骁抿了口茶浅浅的撩了眼蒋少轩淡淡道:“说起,我日前进宫时也听闻一件趣事,皇上体衅世子子嗣单薄,有意在今年选秀的美人中挑几赐给世子,为世子俯开枝散叶。”
“呃。”
蒋少轩半响无语,良久才吸了口冷气。
这是什么?威胁吗?素传英亲王俯二公子崔云骁喜怒无常为人倔傲,此刻看来,传言果然不虚。莫名奇妙示好在前,虚与委蛇在后。他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哦,二公子似乎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可有相中的姑娘?”
崔云骁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未几,微微的抬了头,对着蒋少轩淡淡一笑,“有。”
“哦。”蒋少轩不意他会如此回答,怔了怔才道:“却不知是谁家姑娘。”
崔云骁却是一笑而过,再不言语。
梓清缓缓起身,朝华欢福身行礼,“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公子应允。”
华欢俊雅至极的脸上生起一抹了然,温澈的眸内隐隐有敬佩之色,彬彬有礼道:“夫人请讲。”
“请公子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夫人但请放心。”
梓清颌首。行至依兰院时,王梓淇早已派了金珠在候着,见了二人,快走几步上前行礼道:“华公子,世子和二公子在谨身堂。”
华欢便作揖与梓清作别,金珠唤了小厮前面带路,领了华欢去谨身堂。她则领了梓清去见王梓淇。
依兰院内,远远的便听到听香正在劝解着王梓淇,梓清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小丫头们正慑手慑脚的收拾着。一边厢,王梓淇仍是不解恨的目光来回巡视着,似乎只要稍微有个不如意,便会遭受灭顶之灾。梓清心下微恸,上前喊了声,“大姐。”
“清儿,那扁公子如何说,可有药解?”
梓清张了嘴,王梓淇却已是断然道:“无妨,若是华公子无法可解,大姐明日便求了世子进宫……”说着说着,眼泪便滴了出来。梓清上前轻轻的从后抱住她,将脸埋在王梓淇的肩头,轻声道:“大姐,没关系的,没有孩子没有关系的。”
“胡说。”王梓淇历色道,“你懂什么,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有了依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