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菱儿眼疾手快,一把将纤翠推开。
纤翠趁势将水倒向菱儿,菱儿知道她不怀好意,赶忙避开。
饶是动作快,沉星的手腕还是燎起了泡,菱儿手上也烫了一下。
那纤翠蹲在地上哈哈直笑。
沉星本来懒得和这种人计较,可是见她一再如此,又伤了菱儿,便不能再任他如此,她站起身来,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淡漠的眸子里一片冰冷,沉声道:“你笑够了吗。”
这个声音让纤翠没来由的心里一颤,站起身来,笑容僵在脸上,眼前这个女子忽然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清冷沉静,让纤翠立刻想起她的厉害,心里一真紧张,后悔不迭:“纪姑娘,纪……”
“我刚才没听错吧,你刚才说娘娘昨晚侍寝和皇上恩爱,又是如何污了衣裳?你知道宫里的规矩吗,这种起居录上记得事,是拿来给奴才们嚼舌头的?”
“我……”
“你刚才又说,关雎宫的那位复起不了了是吗。是谁说的,圣旨下了吗?如果没有,你就是妖言惑众,其罪当诛,这你也不知道吗。”
“我……”
纤翠张口结舌,被她逼的步步后退。
“你一个宫女,有什么资格对我动刑?”沉星扬起手上的烫伤道:“在这内宫呼来喝去,趾高气扬,很难不让人怀疑,你今日所为都是你的主子授意的。”
“你胡说。”纤翠终于憋出三个字来,气道:“你你你胡说八道。你这个贱女人竟然诬谤……”
沉星不等她说完,扬手就给她一个耳光,清脆利落。
这一下,纤翠更加暴跳:“你打我!”
“我就是打你,这是让你知道。我纪沉星就算是沦落为奴,也不是圆的扁的任人揉捏,皇上要怎样我认了,可你,算什么东西!”
沉星抬起下颔神情凌傲,憔悴的脸色分毫没能影响她的气势。
菱儿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那个痛快啊,一时想到德妃此时受宠,这个纤翠断不会就此干休,心里又有点不安。
一个巴掌打的整个尚衣局都是鸦雀无声,有人好奇,有人惊骇,有人却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果然,那纤翠先是一瞪眼,旋即立刻换了一副委屈模样:“你敢打我,你,你敢打我。”
“我就是打了又怎样。去找你的主子告状,该怎样,我去领。”
那李嬷嬷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一个是在皇上待之与众不同的女子,另一个是刚刚得宠的妃子,这哪一方都不是好惹的主,偏在自己这里闹的这么着,这不是让自己难做人吗,想着堆起笑向沉星道:“纪姑娘息怒,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这句话一出,纤翠立刻横眉立目道:“你说我是狗?”
“我,我,我就是个比喻,嗨呀,算我没说。”
“说了怎能算没说。”沉星冷笑道:“你说的对,打狗还要看主人,我打了人家的狗,正要给人家主子请罪去。李嬷嬷,劳烦拿根绳子来。”
李嬷嬷愣住:“绳子?”想了想哦了一声取了根麻绳来:“姑娘做什么使用?”
“劳驾了。”沉星将手反剪:“把我绑起来。”
李嬷嬷头上冷汗涔涔,这是唱的哪一出?犹豫着不敢上前。
“你不敢是不是,我敢。”菱儿见得多了,早明白沉星要做什么,亲自动手将沉星绑了起来,然后道:“偌,用那根把我也绑起来。”
“啊?”
菱儿和沉星相视一眼,菱儿就中气十足的道:“不必犹豫,有什么事,我们自己担着。怪罪也怪罪不到你这里。”
李嬷嬷无法只好将菱儿也绑了起来。
“好了。纤翠姑娘,我们现在跟着你去碧微宫,亲自向德妃娘娘请罪。”
纤翠脸色微变:“这,这,还是不用了。”
沉星淡淡的道:“你不引路,我只好自己去了。”
于是御花园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沉星和菱儿一前一后,昂首阔步的往碧微宫去。
纤翠灰头土脸的跟在后面,一步三挪,脸皱成了苦瓜样。
碧微宫里,东离薇早就得报,心里这个气啊,思量半天,连忙迎了出来。
沉星一见她,便跪地道:“奴才今日掌掴了纤翠姑娘,特来向德妃娘娘负荆请罪。”
东离薇晴转多云,多云转阴,先瞪了纤翠一眼,便下气温和道:“姐姐不要生气。是我教导奴才无方,你看看,这叫什么,谁这么大胆,敢绑缚纪姑娘,还不快快松绑。”
“是奴才自己绑的,娘娘要怎么罚就请言明,无论是暴室还是其他,奴才都甘愿领罚。”
这一番话说下来,那东离薇简直脸都成了猪肝色,生恐此事传入楚君焕的耳中,只好亲自给沉星和菱儿松了绑,连声赔礼道歉,一面指着纤翠道:“你这个死奴才,我让你送衣服去洗,你去办差便是,竟然敢得罪纪姑娘,今日我若不重重罚你,怎么对得起纪姑娘的救命之恩。陈嬷嬷。”
“老奴在。”
“给本宫掌嘴!让这个无法无天的奴才知道厉害。”东离薇怒道。
“啊,娘娘饶命。”纤翠噗通跪地:“纪姑娘饶命。”
“不能饶。打!”
“娘娘,请罚多少?”
东离薇本来是做样子,以为这个时候为了防止事情闹大,沉星一定会给她面子,多少求一句情,她就可以就势下台,谁料,沉星只是冷冷的站着,根本不打算开口,只好一咬牙道:“五十!”然后又向沉星道:“姐姐,进去喝杯茶,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