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你先起来。”楚君焕看了跪的笔直的东离墨一眼道。
“谢陛下!”东离墨自谓无碍,也就施施然的站了起来,一时地上跪着的,只剩下了公孙焱。
“公孙焱,你好大的胆子居然遣暗卫入宫行刺!令陛下重伤,幸而陛下乃是真龙天子,百神佑护……”
话没说完,就见楚君焕对他微微抬起了手,便住了声。
“公孙将军,你真的没什么要说的?”楚君焕的耐心极好。
“臣无话可说。”公孙焱平下最初一刻的惊慌,这个时候反倒是镇定下来,知道这个时候越是辩解,越是矢口否认,结果可能就越糟糕,深深的磕了个头:“臣虽是无德无才,对皇上的忠心可表可鉴,但是这个东西既然在皇上遇刺之时出现,无论如何臣都脱不得干系,所以臣愿凭皇上惩处,绝无二话!”
这番话,听起来是大义凛然,其实不乏深意,一块令牌是治不了他的罪的,除非有其他的证据,他这么说不过是在给楚君焕施压而已。
楚君焕轻轻地眯起深瞳:“很好。认账就好,来人!”
“皇上,不要……哥哥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绝对不可能,你要相信倩儿啊……”
珠帘之后一声娇声婉转的哭喊惊动了众人,接着珠帘被拉开,两个健壮的宫女半扶半背的出来,她的发髻松散,脸上亦无妆容,加上中毒,印堂微青,脸色苍白,比素日少了几分跋扈多了几分憔悴,一面说一面红了眼眶,楚楚可怜的看着楚君焕。
楚君焕看了她一眼,一脸的漠然,无动于衷。
“宸妃娘娘,这宫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吧,后宫,不得干政!”东离墨端详了一下现在的形势,便以为得到了一个翻盘的绝好机会。
“不用你管!你算什么东西本宫和皇上说话,有你什么事!”公孙倩怒然甩过一句话,直斥东离墨。
东离墨诡异的笑了一下,不做声。公孙倩就再次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楚君焕,低声的叫了一声:“焕哥哥……”
“宸妃!”这次楚君焕换了称呼,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向公孙倩道;“记住你的身份。东离丞相说的没错。这件事,你还是少插嘴!来人,将公孙焱夺去官职,打入刑部天牢,听候发落。”
“是!”
公孙倩被他的声色给骇了一下,似乎第一次见识到了伴君如伴虎,旋即堕泪,她挣着从宫女的背上滑落下来,白梨见了吓了一跳,就是一声娘娘,疾步上前,可是公孙倩已经摔倒在地上,她的腿股俱麻木无觉,只能撑着身体爬向楚君焕面前,落泪如雨道:“皇上,哥哥他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他,一定是这样的……皇上,求你明察。”
她紧紧的攥着楚君焕的衣摆,哀声连连,见他不为她的眼泪攻势所动,又转而抓他腰间垂挂的玉佩荷包,这一拽不要紧,拽下一样东西来,公孙倩愣了一下,接着便泪如雨下:“皇上,这个荷包还是倩儿亲手所绣,并蒂同心,难道你就一点情分都不顾念,绝了哥哥,倩儿也断无生理。”
她一面抽噎一面道。
楚君焕似乎真有些心软,慢慢的弯下腰,捡起那个荷包,这个举动,又勾起了公孙倩心中的希望,于是她慢慢的止了哭声,谁想到,楚君焕的脸上却慢慢的扬起一个笑:“这个东西,是朕病中的时候,你放到朕床头的,是不是?里面包了平安符,替朕禳灾?是么?”
公孙倩却并没有觉出危险,懵懂的点头。下一面楚君焕的神色骤然冷若冰霜,猛力的抽回自己的衣摆:“好一个宸妃!你最好还是说实话,这个里面,真的只有平安符么?”
这问的公孙倩又是一愣:“再,再也没有什么……”
“李医政,你之前为朕诊治,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臣……”李医政跪地道:“之前皇上一直恢复的很好,可是不知为何,却突然恶化,后来发现毒性不知为何转重,遏制皇上恢复元气……”
“呵呵,是什么原因!”楚君焕盯着他道。
李医政被他盯的额上缀汗:“臣才疏学浅,不知道……”
“朕看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吧!”楚君焕面色转厉:“那朕就只好找个敢说的人来说!”
他的目光扫过,最后落在顾明澹身上,接着便将荷包掷过来:“你来看看,这个荷包里面除了平安符,还有什么?”
顾明澹信手接住,略一躬身向上答是,然后便将那个荷包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又放在鼻间一嗅,开口时却是一石裂,天也惊破。
“启禀皇上,这荷包里面的内衬里熏了毒,到底是什么臣并不能详查,但是有一种却可以肯定,是夹竹桃花汁,干燥之后可以融入空气之中,随呼吸入肺,会让人昏睡不醒,如果时间久了,会令人丧命……”
这一番话出来,公孙倩的脸色立刻苍白如纸:“不,不,不可能,你胡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害焕哥哥,不可能的……”她瞪着顾明澹道:“你为什么害我,为什么害我……”
“娘娘,皇上见问,臣便据实而答,如果不信,可由所有太医院的同僚传看,自当有定论。”
说着他又拱手向楚君焕。
公孙焱纵是素来镇定,也被这突发状况给惊的懵了一下,他绝对不信公孙倩下毒,可是这荷包确实是出自公孙倩之手,总是浑身是嘴,也难以说的清楚。
“皇上,此事臣以为非同小可,定要彻查严惩不贷!”东离墨适时的加了一句道,他看了公孙焱一眼,不免有些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