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如此,也算是大起大落,尝尽世态炎凉。可让沉星颇觉意外的是,这个人并未因此而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而是这样一副落拓不羁的妖孽样,更在楚君焕的严密监视之下,弄出这样的动静来,
“楚君焕,我知道你手上有一只奇兵。可是你看看这个形势,胜负还未见得。”东离墨看一眼始终保持着袖手旁观态度的楚翊炀,忿然道。
“你马上就会知道。”楚君焕无声的笑,一手负后,一手紧紧的拥着沉星:“你果真有胆量,就命他们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吗。”东离墨阴鸷的笑道:“这是你自寻死路!杀。”
楚君焕脸上露出一抹难测的冷笑。
没有声音,没有人动一下,安静的落针可闻。
东离墨猝然变色,又一个意外重重的击中他,错愕环顾:“难道你们没听见吗,动手!”
第一声狂怒,第二声就已经底气不足。“还是让朕来。”楚君焕淡然道,然后慢慢的抬起了手,几乎是同时,所有的剑锋瞬间调转,指向了东离墨和他的爪牙。
东离墨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的转过头,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得力助手,终日对他言听计从,从不敢说一个不字的夏侯世家的族长,年过五旬已经半致仕在京中将养的夏侯德裕,看到的却是一张老皱而冰冷的脸,还有指向他心口窝的剑。
“夏侯德裕,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背叛我,出卖我。”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东离墨终于咆哮出声。
夏侯德裕冷冷的道:“东离墨,你押的筹码根本没有胜算,你自己发疯想要引火自焚,老朽可不能不顾族中老小的性命。对不住了。”
一剑刺过来,东离墨急忙闪身拔剑,二人就在甘泉宫外过起了招。楚君焕只是冷眼瞧着,并不令人阻止。
过了几回之后,毕竟这夏侯是年过半百,而那东离墨当壮年又被愤怒所冲,急不可耐的对着夏侯德裕就下了毒手,一剑刺起右肋下主脉。
血涌出,夏侯德裕踉跄栽倒。
错一步,步步错,东离墨这一举彻底激怒了西川旧部,当场杀了八大世家一族之长,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东离家族在西川八族之中威望尽失。夏侯德裕倒在血泊中无力喘息,爬至楚君焕脚下,紧紧攥着楚君焕的衣摆道:“皇上,高抬贵手,饶了凝儿的性命。”
血顺着他的嘴角蜿蜒,在看到楚君焕点头后,方咽气。
这时一个人快步奔来,对着楚君焕纳头一跪道:“皇上,皇宫已经肃清,逆党伏诛!”
他说完斜了东离墨一眼,得意洋洋:“东离丞相,别来无恙否。”
“公孙焱!”东离墨终于明白了什么,倒退了两步,看着楚君焕,点了点头:“好缜密的心机,好绝妙的一场周瑜打黄盖,楚君焕,算你狠。”
“朕不打黄盖,怎么引蛇出洞。”楚君焕道:“熠之,替朕将这伙逆臣,拿下。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是。”公孙焱拱了拱手,中气十足的应道:“臣遵旨。东离墨,受死吧。”
挥剑出鞘。他这一声之下,杀声雷动,巍峨的宫禁变作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外围已经肃清,事实上这个时候的东离墨已经是孤掌难鸣,可他仍然顽固的不肯束手就擒,带着人且战且退,公孙焱带着人,以压倒的优势,将他向皇宫的死角逼去。
“精彩,精彩,太精彩了。”楚翊炀在旁哈哈大笑,竟然鼓起掌来,一面看着沉星道:“美人儿,这一场戏,可算精彩,是么。”
沉星未言,楚君焕转过脸来,看向楚翊炀,沉声道:“四弟,别来无恙。”
“托兄长的福,一切都好。”楚翊炀背着手站着,看沉星的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涎色,然后又是一脸的哀叹:“南楚第一美人。啧啧,这可是我的女人,我还真是没福气。”
他不叫皇上,只叫兄长,说明他的心里并没有认同楚君焕的身份。
沉星不语,眼前这个人确实差一点成了她的夫君,如果没有楚君焕夺位的话。
“可她现在是朕的女人。”楚君焕将沉星搂在怀里,毫不掩饰的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沉星低头,心里却是疙疙瘩瘩的不舒服,现在,自己,是击垮对面那个男人的棋吗。
“对。现在是你的。”楚翊炀冷笑,紫衣招摇生姿,她用一种戏谑的语气道:“楚君焕,你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我的皇位,我的女人,杀掉我的母亲,然后把我踩的像烂泥一样,你现在得意了,醒握江山,醉拥美人,是吗。”
他的声音故作轻松,可是又让人觉得带上了浓郁的愤怒,在出口的一刻被风绞透。
“对。”楚君焕的声音阴森:“楚翊炀,你现在恨我夺走你的一切,你怎么不想想,是你的母后鸩杀我母在先,你们母子二人处心积虑夺走我的一切,江山皇位女人,不过都是完璧归赵而已。一切都是你们母子咎由自取。”
“哈哈哈。”楚翊炀笑的妖异如花:“是我欠你,还是你欠我,这都是你我的帐,少不得慢慢算算清楚,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不该折磨我的女人,这笔账可不能不算了。”
沉星听的微微蹙眉,这个人,张口闭口我的女人,好像自己真的和他怎么样了似的。
“你的女人?”楚君焕轻轻的一扬剑眉,嘴角牵笑,眸中锋芒跃动:“你还是先胜过朕再说。”
“好,杀母之仇,夺妻之恨,还真是要清算。”楚翊炀的声音带笑。声气漫不经心,可是一股杀机却是在不动声色中慢慢的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