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们虽说没有读过圣贤书,不明白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那是害人之事,所以当时就摇头不肯去做,可二夫人就威胁说,如果我们不按她的要求去做,就将我和明月卖去窑子里,迫于无奈,我们只好答应,不过,我虽说有在小姐的吃食里洒了药粉,但我们按二夫人要求的量减了半,这才致使小姐中毒一个月,还不是很深的原因……老爷,奴婢真是逼不得已才会下手去害小姐的,请您饶过奴婢吧!”
听完朝霞一番话,老相爷已气得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当下二话不说,就吼道:“侍卫何在?给我将这个大胆的奴婢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死不了就拉去卖了,打死了就扔在后山的乱葬岗!”
朝霞听罢,只觉得她的一片天都塌了下来,自己整个人也塌了下来,像一瘫烂泥瘫在地上,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任老爷的那些侍卫拖了出去。
“爹爹暂且息怒!”沈素虚弱地从床榻走了下来,由林妈好生扶着,缓步走到老相爷跟前,轻声说道:“朝霞固然有罪,但她能够在大错未铸成之际,勇于承认错误,并坦白一切,爹爹可否能够且饶她一命,我想经过今日的教训,她日后定是不再弄什么的妖蛾子,只是,爹爹您不觉得应该追究的,应是那幕后指使之人么?”沈素说完,将目光毫不避讳地定格在二夫人的身上。
“谁也不许伤害我娘亲!”护母心切的沈玉倒是勇敢地挡在了二夫人的面前,一副拼命状。
“二夫人身为当家主母,全无主母的风范,做出这等有伤品德之事,来人啦,给我拉出去,重打……重打十大板,罚其禁足一个月!谁要再阻拦,一并责罚!”
“你敢动本二人……”二夫人见老相爷这次动了真格,一时泼辣劲又上来了,叉着腰就指着老相爷威胁道。
老相爷又岂能容易二夫人在如此之多的人面前,扼了自己的威严,哪怕事后会被二夫人治得很惨,他也狠狠心,命两个侍卫将二夫人给拖了出去。
不消片刻,院子里就传来了二夫人那杀猪般嚎啕之声。沈玉听得心有不忍,本想求情,但看老相爷一脸怒气,唯恐会牵怒于自己,咬咬唇便忍住了。
最后还是老夫人说话了,“中喻啊,差不多就算了!打多少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是不是真的知悔改了!”不过老夫人那番话,看似在替二夫人求情,实则是说给老相听,你这媳妇儿的心气儿可是高得很,不狠狠教训教训,怕是难以驯服。
老相爷果然没有叫外面的人停,还借机指着沈素与沈玉,道:“素儿和玉儿都是即将出阁之人,以后嫁去夫家,一定要知得礼数,遵循三从四德,切勿给娘家人抹黑!”
“即将出阁?”沈玉听得一喜,莫非爹爹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不成?
“今日在朝中,圣上言明,因太后娘娘突然辞世,大皇子伤心欲绝,身体每况愈下,又拒绝宫婢近身侍候,也不肯传太医诊治,怕长此下去身子难以痊愈。李中堂大人就给皇上提了一个建议,说是让大皇子与素儿择日完婚冲喜,大皇子的病幸许就可以不治而愈!想不到皇上居然当场就点头应下了,可咱们素儿也才十三岁的年纪,都未过及笄之年,出阁未免显得早了些……”
所有人听完老相爷的话,都陷入沉思当中,唯有沈玉一反常态,亲昵地挽着老相爷的手臂,说道:“咱们大夏的银月公主不是也是十三岁远嫁蕃国的吗?爹爹您可是太过多虑了!”
见老相爷只知没有回应,沈玉又不知羞地问道:“爹爹,即然姐姐与大皇子的婚事确定下来,那女儿与太子爷的婚事,皇上可有提及何时成亲?”
老相爷听得沈玉的问话,并没有作声,只是紧蹙着眉满含深意地扫了二女儿一眼。此时此刻的他,正在严重怀疑,即不稳重,又无城府的沈玉,真的就是太子妃最为合适的人选。然而,此事圣旨已下,就等于已成事实,老相府此时纵使心里一百个对沈玉那种不知低调内敛的性子而担忧,也是无能为力的事。
“爹爹……”沈玉见老相爷一直静静地看着自己若有所思,她不明所以,想要知道答案,便使劲地摇晃着老相爷的手臂,娇嗔道。
“哎……”老相爷见状更是心烦意乱,又不好明着教训他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只得长叹一声道:“圣上已在殿前下旨,下月初六是个黄道吉日,素儿与玉儿姐妹俩,同日出阁!”
沈玉听罢,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喜悦,那太子妃之位倒是其次,不过太子爷那日的嫡仙般的样貌,已深深地刻入沈玉的脑海,令她每日都在承受那磨人的相思之苦,如今婚事一定,两人聚守之期指日可待,让她如何不是满心愉悦。
老相爷一直静静地观察着沈玉的反应,不由在心里又失望了几分,再转头看向沈素,倒见沈素虽在病态之中,依旧能保持淡定,看不出半点喜与不喜。
沈素虽为成婚之事,也颇感有些无措。但毕竟她明白生在古代,单凭自己如今一己之力,根本不能主宰自己的婚姻,更何况在这之前,她还见过太后一面,受了太后的重托,答了日后好好照顾大皇子,因此,她即便觉得才十三岁的年纪出阁,确实显得早了些,但想着迟早都得嫁,更何况如今大皇子的身体微恙,想必是一时难以接受太后的突然辞世,她这时过去正好可以好好开导一下不是?
姐妹二人各怀心事,却被老相爷的一声,“不过……”深深拔出了思绪的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