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将门窗都关严实之后,便将如今太后与大皇子的处境如何?皇帝又如何设计陷太后于水深火热……皇后如何挑事刁难等,全盘向孙皇后托出。
孙皇后认真的听完,闭着嘴,沉思了片刻后,才道:“麻烦安公公回去告诉皇额娘,如今皇后的眼线遍布宫中,她着实不宜过来与哀家见面,至于轩儿……”孙皇后顿了顿,“他的处境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如今皇帝的心思,路人皆知,他只想刘皇后与太后娘娘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轩儿毕竟是他的皇长子,虽说失了势,他还是会顾及一些的,不会加害于他。如今怕是只有刘皇后那个蠢货一人蒙在蛊里,甘愿去当皇帝的炮灰,要置太后于死地。可她怎能忘了,就连当今圣上都不敢明着动太后一根毫毛,她居然还敢惹事挑事,当真把太后给惹恼了,那后果……不容我说,安公公您也知道!”
“娘娘分析得极是……”安公公听罢,猛地点头,由衷地倾佩孙皇后的大智慧。
“安公公你且回去,好生护着皇额娘,并叮嘱她,只要不踏出大佛寺,必能逢凶化吉。至于轩儿……”孙皇后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来,突然叫道:“你说皇帝要让他与一个傻子成婚……”
“回娘娘的话,此事也并不全是皇上的意思,大皇子自己也十分赞同这门婚事,所以太后娘娘即便心里不太愿意,但也不想捋了大皇子的意,也持默认态度!”安公公真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这件事他可是从一进门来,就禀报过孙皇后,她为何到现在才有反应。
孙皇后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不论是人或物,那就是唯一。当然,她的宝贝儿子也并非博爱,泛滥的爱,可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应了这门婚事,那么,其中定有猫腻,她且静观其变就好。
送走安公公,孙皇后对人生的领悟又多了一层意识。如今她可是要做婆婆,当奶奶的人儿了,往后再也不是她与轩儿母子俩孤军奋战了,所以她好好地活着,不光只是活给皇帝那混蛋看,还要为儿子与儿媳以及未来的孙子而活。
且说沈玉自从听自家娘亲说了要被册封太子妃一事,那可是盼过早晨盼日落,也不见圣旨下达,整日心神不宁,烦躁不安。一日,她见二夫人打点行装,要入宫见梅贵妃,她死缠硬磨,终于征得二夫人的同意,以贴身丫环的身份,一块入宫。
梅贵妃也为眼前局势弄得好不心焦,也不知这样一直拖下去,还得拖多少时日,才能把事给成了。她今日召二夫人进宫来,就是为了商量对策,她还真怕皇后太过坚持,并搬来掌握兵中大权的父兄一同威胁皇帝,到那时自己可就一点胜算的把握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与太子妃的人选都被皇后一家人包揽了去。
沈玉头一回进宫,如一个乡下妹子进了京城,看什么都希奇。一时惊叹得“哇哇……”一时又对旁边的稀有事物指指点点,惹得二夫人时不时投来眼刀子,以示警告。要知道这皇宫大院,若不得宫中主子召传,是不可随意入宫,万一被人发现,可当刺客论罪。沈玉这般高调,必会招来旁人侧目,指不定一个状子就告诉到了梅贵妃的死对头皇后那儿去,到时不但他们母子小命不保,还要连累梅贵妃受罚。
想到此,二夫人不敢再放纵沈玉胡来,双手紧紧攒住女儿的手,在耳边恨铁不钢地叮嘱道:“玉儿,这里可是皇宫,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你的身份,我们娘俩都会死的……”
沈玉这才安静了下来,但眼睛还是极为不安份,左顾右盼。在打一处回廓经过时,她见到一袭白衣的男子坐在另一处回廓的凉亭,提笔望向那一湖碧绿相映的湖水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深深吸引了她的眼球。
按捺不住好奇心,沈玉偷偷俯在二夫人耳边,指着那男子的方向,低低地问道:“娘亲,那边可是哪位皇子的宫殿?”
二夫人不明所以,匆匆扫了那个方向一眼,便道:“那是太子殿下的宫殿!”
“太子爷……”沈玉顿觉全身血液逆流,一想起刚才那位白衣男子轻逸飘然的身姿,虽看不清五官如何,可光那模糊的身影,就足以让她甘愿倾尽一生来爱慕之至。
远去,视力奇好的展五见远处有人走动,便凑到大皇子耳边说道:“主子,手下见二夫人携一贴身丫环行色匆匆前往福祥宫的方向,可待手下前去一查虚实!”
连傲轩的视线仍在那湖中那几朵清出于尘的荷花身上,仿佛并未听到展五的话。
展五一时心急,便走上前去,遂见主子提笔朝湖里的荷花瞅了几个时辰,跃然纸上的却是一位娇美俊俏的姑娘,那姑娘分明就是相府的沈素姑娘。展五偷偷笑了笑,不忍心打扰主子,便自己拿了主意,遁着福祥宫的方向而去。
却说展五一路尾隨二夫人到了福祥宮,遂見二夫人确实带着那贴身丫环进了梅貴妃的府坻,他一个大內侍卫也不便再跟进去,只好抄原路返回,并将自己所见情形,如实向自家主子禀报。
连傲轩此时已经收起桌案的那幅美人图,并藏在袖中。他平静地听展五禀报完,鬼斧神工的俊颜上遂忍不住蹙紧眉头,淡淡地道:“多派些暗卫保护太后的安危,那伙人估计已经沉不住气……”
“是,主子!”展五应声退下。
沈素这几日一直乖乖地呆在屋里,就连自家别院的院子也很少走动。别人不知,但是林妈却很清楚,自从那日那位蒙面公子送了小姐一块黑黑的东西之后,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独自在屋里,也不让任何人打扰,嘴里也不知道啐念些什么,直盯着那块黑黑的东西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