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明江准备把手里的液体喷到尸体另外半边脸上,被常坤拦住。
常坤问他:“刚才颜色发生变化,是不是毒性反应。”
楼明江点头,并且补充说:“颜色显示出来,表示毒性反应,颜色消失,表示毒性又没了。”
“什么意思?”
“我这支试剂,是从动物体内提出来的血清素,喷洒的地方显出颜色,就证明确实存在毒素,一般的毒颜色呈现出来以后,是不会消失的。”
老苗有点火,催他:“你说简单点。”
楼明江说:“我的意思就是说,这种毒一进入血液,马上就会发生作用,但很快就会融进人体的血液,查都查不出来。”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的意思是,我们所有接触这些疯狂的命案,都是因为有这样一种毒存在,它致人于死地,同时又与人体血液融合从而查不出。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太他妈扯蛋了,居然还能有这种东西!
常坤问楼明江:“这种毒,是不是能在空气中存活很久?”
楼明江摇头:“我不知道,我可以试试,但恐怕不能得到准确的时间数据。”
常坤点头。
然后楼明江收起他的工具,说过三个小时以后,再看情况。
常坤和老苗把尸体抬进储物间,锁好。
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也没做什么动作的付宇新突然说:“我刚才仔细看过,于巧巧的尸体上,没有头发。”
常坤愣了一下。
我也愣了一下。
直面一场死亡发生所带来的视觉和心理震撼完全把我们的正常思维都打破打乱掉,谁也没有想到还应该有头发这回事情。
可是付宇新记得。
常坤马上打开储藏室的锁,跟老苗一起进去查看尸体上是不是有头发。
没有。
没有头发。
付宇新说:“现在应该去看看于巧巧的家里,看有没有头发,如果她今天去过于苏州家里的话,还得去于苏州家看看有没有。”
常坤同意,他们准备走。
楼明江提醒他们:“最好消过毒再走,你们刚才都碰过这两个人,如果那种毒素能通过接触转移的话,你们都很危险。”
他是对的。
我突然发现,在直面死亡发生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是慌的,包括见过很多尸体和犯罪现场的常坤都慌到手无足措,却还有两个人保留着无比冷静的头脑和分析能力。
付宇新和楼明江。
这两个人绝对不一般。
要么真的是能力不一般,要么就是他们的身份或者目的不一般。
于苏州瘫软在椅子里,眼神发直,嘴角抽搐,崩溃状态。
他想伸手抹掉满脸鼻涕眼泪。
楼明江朝他大喝一声:“不想死的话最好别动!”
于苏州僵住。
然后消毒。
每个人,整栋楼,每寸细节,全都消毒,包括于苏州。的确,我们都想知道把那瓶微蓝色液体喷到于苏州身上,会不会也出现紫黑反应,他和于巧巧出双入对,他让她怀了孩子,并且一起私奔。即使凶手的目标是于巧巧,也没办法保证不牵连到于苏州。
但不能冒险。
谁也没权利拿他冒险。
他是最近距离也是最频繁接触于巧巧的人,既然凶手把毒下在于巧巧面部皮肤上,那么,所有碰过于巧巧的人,包括她活着时候碰到过,和她死去以后碰到过的人,都有可能沾染上那种可怕的东西。
虽然楼明江说毒素转移只是可能。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马上消毒,马上!
一秒钟都不以耽误!
我想不明白凶手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把毒弄到于巧巧脸上的?
是谁在于巧巧睡着的时间,把毒素抹到她脸上的?
除了于苏州以外,还有谁能让对方毫无设防地在她脸上下毒?
可是,为什么会是于巧巧?
所有死亡都有严格的分类和规律,猝死是A类死亡,死者具有的共同特点是暴戾、伤害。
于巧巧完全不符合A类死亡的特征。
那是什么情况?
一场意外?
还是凶手开始推翻自己设立的规律和原则。
或者,是他人所为?
一塌糊涂。
一塌糊涂。
一塌糊涂。
付宇新拧着眉头想很久,说:“如果凶手非要进行有审判的凶杀的话,于巧巧的情况勉强能算得上是C类,她未婚跟于苏州同居还怀了孩子,如果凶手要判她淫乱罪的话,不能完全不符合他的原则。问题是,她为什么会是A类死法?”
付宇新这样说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
我也看着他的眼睛,跟他说:“于老棺杀死了李云丽,按凶手的害判原则,于老棺应该处以A类死刑。”
于老棺应该是A类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