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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嗯!他希望她参加乐队,如果这样能帮到他,那她就参加好了,他对她这样好,她应该报答他的。

“那么,我参加你们的乐队好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我这么小号的吉他……”

北冥也微笑:“也许,我们可以根据比例,DIY一把。”

“那样小的吉他,能弹吗?”

“那要试过才知道。”北冥也笑着说,“最起码,你可以练习手型音阶什么的啊,等变大的时候,再换真正的电吉他。”

一句话,说得静纸音唉声叹气。没救了,自己也只能这么混了!

“没时间叹气啦!我们得回去了。你做好精神准备见简约了吗?”

“我觉得——你应该问他,做好精神准备见我了吗!”静纸音很“高傲”地回答。

虽然已经决定听北冥也的话,去直接面对简约。可是随着北冥也走近包厢,静纸音仍然感觉到紧张。见到简约的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

“简约,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当然不好!太虚伪了!她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人家好不好关自己什么事啊,好像自己很惦记他似的。

“简约,我是静纸音,你还认识我吗?”

不好不好!有点幽怨了!

“嗨,帅哥,我让你‘惊艳’了吧?”

这个也不好!太轻浮了!

“嗨!简约!”

这样打招呼虽然简单,可是又有点太熟络了吧?

静纸音愁眉苦脸地琢磨,想找出一句又大方又疏远、又不冷又不热、又平淡又精彩的见面语,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这个时候,北冥也已经走到包厢门前。

他稍稍整理下衣服,发现口袋里静纸音正以“坐井观天之姿”仰着小脸望他,黑豆豆般的眼睛清澈纯净,却蕴含着委屈和不安。北冥也知道她的心中仍有顾虑,微微一笑,轻轻点点头,以示鼓励。静纸音回了他一个笑容。

北冥也拉开了包厢的门,脚步却突然一顿。

包厢里,除了简约之外,又多了两个人。除了那个漂亮的紫炎,还有一个……一个白色的幽灵……

没错!那就是一个“幽灵”!

“它”古典的白色长裙拖到脚下,一头长发漂染成银色,直垂到腰际,披散着遮住了多半张面孔,幽幽的,冷冷的,全身散发着鬼魅般的气息,低着头往那儿一坐,仿佛室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北冥也的感觉还好,静纸音在北冥也的怀里偷看,觉得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地往他的口袋深处缩去。幽灵这身装扮,真的很非主流呢!

那“幽灵”的感觉似乎极为敏锐,忽然抬起眼帘,视线穿越头发缝隙,对着北冥也的胸口扫了一眼,然后咧嘴一笑。

据说,人在笑的时候,会牵动面部的十五块表情肌,而“幽灵”却有特殊本领,这一“笑”除了把嘴角往两边拉开,别处的肌肉纹丝不动,跟麦当劳小丑叔叔极为形似。这样“杀马特”的笑容令静纸音毛骨悚然。她脚下一软坐了下去,心脏“怦怦”乱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看到自己了!她看到自己了!

北冥也感觉到静纸音的惶恐,抬起手在胸口上按了按,拉拉颈上的丝巾,将她遮盖得更严密一些。

“嗨,北冥也!”紫炎笑嘻嘻地打招呼,“静大师呢?”

北冥也应付这种问题已经比较轻车熟路了,直接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紫炎,这位是……”

“她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位朋友,钢琴弹得超好的!”紫炎回头面对着“幽灵”,“这位是北冥也,这位是简约。”

“幽灵”一直文文静静很淑女的样子,此时也慢慢地抬起头来,银色长发下面,露出一张很美丽的面容,只是,配上她那古怪的气质,这美丽便有点诡异的味道,总让人往异类的方向联想。

比如她狭长上挑的凤眼——像狐狸精;色泽殷红的嘴唇——像吸血鬼;洁白如瓷的皮肤——像僵尸……总之,她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们好!我是朵咪,花朵的朵,猫咪的咪。”“幽灵”的声音略带沙哑,但是吐字清晰。

北冥也很绅士地轻牵唇角:“你好!”

简约却只点了点头——这还是看在“她有可能是乐队键盘手”的面子上,否则他连头都懒得点。

简约和北冥也本来不喜欢说话,何况又有一个陌生的女生,所以更是没话可说,两人都看着紫炎,眼巴巴地盼着他开口。

紫炎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厚望”, 已经反客为主了,大声地招呼着:“大家都别客气,坐下说话!”等大家坐稳,他又唤进服务员,张罗着点餐。

在等餐过程中,少年多动症患者紫炎又盯上北冥也身边的琴盒。左看右看,然后很好奇地问:“北冥也,这把琴是你的?”

“嗯。”

“我可以看看吗?”他嘴里征求意见,手早已伸了出去,打开了琴盒,将那把黑色的吉他拿了出来,啧啧称赞,“真是一把好琴!”

北冥也浅浅一笑。就算是再普通的吉他,当它见证了帝音乐队的辉煌之后,也会变成传说中的六弦魔琴吧。

紫炎把吉他抱在怀里,拨了几下,看看北冥也,又看看简约,忽有点疑惑:“你们两人怎么一起来了太阳城?”

“因为——我们需要确定,究竟要不要成立乐队。”

“那么,结果呢?”

“结果就是——”简约在一边回答,“大家都坐在了这里!”

“我就知道你们会答应的!”紫炎兴高采烈地说,“我们一定要成为天使镇最好的乐队!”

其实简约心中仍有些疑惑。那个怪异的朵咪,虽然被紫炎推崇备至,但在知道她的真实实力之前,他无法树立紫炎那样的信心。

紫炎迫不及待地问:“咱们的乐队起什么名字好?要起个拉风的、另类的——啊,加上静大师,咱们刚好五个人,就叫‘五音不全乐队’怎么样?感觉很威猛呀,不失英雄本色!”

“非人乐队!”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朵咪突然冒出来一句。

紫炎瞪了她一眼:“叫五音不全!”

“叫非人!”朵咪回以阴森森的声音。

“你是土拨鼠啊?起的名字土死了!”紫炎顶回去,“五音不全!”

“非人!”

“打倒土拨鼠!就用五音不全!”

“用非人!”

这两位声音一个比一个高,没几句话,便吵了起来。

北冥也与简约相视苦笑。真是人不可貌相,朵咪一直表现得很文静,原来全是装出来的!他们被吵得头大,急忙劝架。

可是那二人,男人没男人的风度,女生没女生的气质,好像见面就掐都成习惯了,越劝吵得越凶,光动嘴还不过瘾,竟然你推我一把,我打你一拳,开始动起手来。

静纸音本来被幽灵朵咪那“杀马特”一笑吓到了,乖乖地缩在口袋里,现在听外面吵得厉害,又忍不住探头往外看,心想,非人乐队,亏她想得出!不过,这个乐队,有了一个话痨,有了一个自己这样的变形女金刚,再多一个“幽灵”,确实挺“非人”的……还有那个“五音不全乐队”,这个名字更离谱,直接令人联想起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静纸音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简约喊了一声“小心”,然后感觉北冥也身体猛地闪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有热热的液体透过北冥也的衣服渗进来,顿时肌肤火辣辣……

紫炎和朵咪看看翻倒在北冥也身边的茶杯和他胸口上那一大片水渍,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地吼:“是他(她)碰倒的!”

虽然茶水不是滚开的温度,但静纸音仍然被吓了一大跳,身上也被烫得很痛。一瞬间她有点想哭,又拼命忍着,因为身边还有其他人在不敢出声。完了完了,这下子别说毁容,只怕整个人都被烫成熟的了吧?

北冥也感受到热热的水浸入衣内,烫着他胸膛的皮肤,心里一慌,顾不得在六目睽睽之下,立刻把静纸音从口袋里捧了出来。

掌心中,静纸音两眼含泪,浑身湿漉漉的,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泛起淡淡的红色,像一只没剥皮儿的火腿肠。

简约看到静纸音,脸色微微一变。

“哇哇哇!手办!又见手办!”紫炎兴奋地大叫,目光灼灼地盯在那个小人儿上面,那眼神跟猫见了老鼠一样。

朵咪也不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北冥也顾不上理他们。那杯茶水令他都感觉到烫,何况她这样一个皮肤吹弹可破的小不点儿!

“纸音,你怎么样,烫坏没?”他急切地问。

“没……没什么,还……还好!”静纸音哆哆嗦嗦地回答。对于她来说,灼痛犹可忍受,只是吓得比较厉害。

“手……手办!会说话的手办!”紫炎惊喜极了,直接扑上来去抓静纸音。

静纸音惊怒交集,狠狠地咬过去。她忍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的嘴虽然小,可毕竟用上了全部力气,紫炎猝不及防之下,手指被咬个正着,伤口上渗出细细的血珠。他痛得抽回手指连连甩动,惊叹不已:“好厉害的手办啊!还会咬人……”

想到自己差点落入“魔掌”,静纸音气急败坏地爆粗口:“手办你大爷!”

北冥也还是第一次听到静纸音骂人,从前被那两个无聊魔法师那么欺负,她都笑着面对,看来这次是真被惹急了。他有些心疼,有些好笑,却稍微放下心来——这家伙还有精神骂人,看来是没啥事。

“北冥也,你家的手办成精了?居然还会骂人!”手办狂人紫炎瞪圆了眼睛,伸着手跃跃欲试,还想把她抓过来仔细研究。嘴里大声嚷嚷:“手办怪,让俺老孙收了你!”

北冥也赶紧将静纸音保护起来,并狠狠瞪了紫炎一眼。

紫炎悻悻地缩回手来,不高兴地嘟囔:“看都不让,真小气!”

简约已在旁边看了半天,此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开口问道:“你是静纸音?”

静纸音藏在北冥也的手后面,抓着他的手指,在指隙间,露出眼睛,怯生生地看看简约,怯生生地点点头。

简约的嘴唇紧紧地抿了抿,却没有表现得特别吃惊,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咦?这人居然一点都没被吓住耶!

静纸音突然有点心情不好——要是他被自己吓坏了,她的心情也许会舒服一点的。为什么简约总是这样跩,好像一切尽在掌握,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容。

简约打量着北冥也手后面的那个小不点。她小小的脸蛋被热茶烫得发红,贴着几张OK绷,头顶上梳了两个小辫子,其中一个歪在一边,小嘴儿微微嘟着,眼帘低垂,对他爱搭不理的样子,有点像……流氓兔,很有喜感。

他虽然表面上很镇定,心里却翻腾得厉害。一个可爱温润的女孩子,突然变成掌心中的流氓兔,说不震惊是假的——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

昨天在暗殿演艺酒吧,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起哄凑热闹,教训那个“非礼女孩的色狼”,只有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台上那个弹吉他的少女。

他亲眼看到,她被两只桔子砸到头,然后眼睛里泪光闪闪,收起吉他抱在怀里往台下逃;亲眼看到,她才迈下舞台,整个人便突然消失,心爱的吉他落在地上;亲眼看到,舞台下有个穿着小小的杏色毛衫的人偶,惊慌地跑进舞台的阴影;亲眼看到,北冥也疾步走过去,弯下腰,拾起吉他,悄悄将什么放进衣服的口袋,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

只是当时,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诡异的事件!于是,他告诉自己,是因为眼睛被投影灯晃花,出现幻觉了,然后才能勉强保持冷静,但他却无法强行将所有的疑虑暂时封存在心里——因为他无法解释,为何静纸音在他的眼前会突然不见了!

现在,北冥也的手挡住的那个小不点儿,终于证实昨天他看到的一切,的的确确都是真的!

天啊!静纸音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简约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他勉强地调整自己的情绪,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小不点儿“手办”与大蜥蜴对峙,差点被吃掉的情景,心中一阵后怕,额头上也渗出冷汗来。

他无意识地举手拭汗,这个动作,终于泄露了他内心的震惊和混乱。

静纸音心情突然一片大好,然后又觉得自己有点无聊,回过头,略带自嘲地对北冥也说:“看,他果然吓住了!”

北冥也温和地说:“我初见你时,也被吓住了。”

他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让静纸音和简约会面的,却没有想到,因为一杯热茶,迫使她不得不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样被迫现身,很仓促,也很冒险,因为他不确定简约、紫炎和那个怪女生的反应会是怎么样。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不论他们反应如何,他都不会让静纸音受到一点惊吓和伤害。

令他满意的是,静纸音出现后,没有尖叫,也没有恐慌——除了引起一个家伙的毛手毛脚,其他两个人虽然眼睛瞪得大大的,但都在维持着风度。

简约深深地呼吸着,在尽力平静心情;紫炎因为摸不到“手办精”,正撅着嘴在一边生气;而朵咪望着眼前的“超自然小人”,脸上的表情虽然是淡定,还是不住地揉眼睛。

“我有那么难看吗?”静纸音好郁闷,转过头,望着北冥也的眼睛。在他深遂明亮的瞳孔里,那个人像两个小辫子一高一低,脸上的OK绷有点大,将一颗小小的脑袋包得像颗洋葱头……

呃——果然很难看!

怪不得简约会被吓住,谁见了会说话的洋葱不害怕?唉!刚才真应该打扮一下,扮不成美丽芭比,也不能扮成葱头啊!

“你……你真的是静纸音?”

静纸音沮丧地点点头。虽然答应北冥也来见简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喜欢简约看到这样子的自己——如果能够漂漂亮亮地出现在简约面前多好,“不蒸馒头争口气”嘛。可是现在这副模样,丢脸都丢到火星上去了,显然是什么也争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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