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苏格拉愣愣的坐了一会儿,一手握着手机,下巴抵在上面一磕一磕的,另一手摸过去按长键关了机,压根儿忘了柏拉图这茬。
她挑了下眉,站起来转了转腰,跟夏小怜说了一声,就离开店里溜达去了。
出门穿过一条小巷,等来一路公车,略想了下途径的站点,就迈了上去。
秋天真的是个好季节,格外适合漫步,忽略白露后早晚骤降的温度,舒爽淡凉的气温让人的毛孔也要舒服的喟叹。
苏格拉从车上下来,穿过十字街口,又走了百来米,钻进一间茶行,问老板取苏卫朝订下的白露茶。
苏卫朝乃是南京人氏,仍保留着老南京的习惯,青睐这不似春、不像夏,别具独特甘醇清香的白露茶。
他跟苏格拉提起当年上山下乡的经历,做过的采茶活计,春季是采茶最隆重的季节,夏茶的产量就要少得多,白露前后的采的茶就更是稀少。
去茶场的头天,把炒茶房的灶头收拾妥当,备好木柴,负责“杀青”、“搓茶”、“炒茶”、“灶火”的人头安排好,第二天破晓前,就要背着茶篓上山。
之后炒出的一锅茶大概能出两斤左右,记十个工分,当时一个工分值六分钱。
说到这些的时候,他唇角的笑容总是淡淡的,目光悠远。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状态是愉悦和骄傲的。
其实那段经历总是苦的吧?她这样想。可她接触到的那一代人,聊起过往却大多是这般样子。
似品茶一般,大抵是苦涩的,可总能从这滋味中咂摸出甘醇的味道。
茶行的老板四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材,看着工工整整、斯斯文文,偶尔还会给人一本正经、古板的错觉。
自然是错觉,否则他怎会兴起给这地儿取名“漱芳斋”的念头?
漱芳斋同一般的茶行并无两样,古朴的原木色是基调,茶饼清香,散发出宁静祥和气息,绿色的盆栽和一口石缸锦鲤游弋就显得格外打眼儿。
无需繁芜的装饰,抬头一扇面的木质匾额,上书霸气狂草“漱芳斋”,已然足够威武。
厉尚东只见过帮父亲取茶的苏格拉两次,印象极好。小姑娘话不多,看着礼貌乖巧的很,他甚至都想当媒人把外甥介绍给她,两人处对象了,听说人家有主了,才颇遗憾的作罢。
当然也该是这姑娘的遗憾,他那外甥,年轻有为、英俊非凡,除了身为飞机师不能像他一样可一地儿宅着,其他都是一等一的良配人选呐!
哎,可惜了啊!
“帮朝哥跑腿儿来了?”厉尚东放下棋子,停下了琢磨棋局的心思,起身对苏格拉说。“稍等,都包好了。”
苏格拉忍不住笑出声,点头称是。朝哥?好……潮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