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一次我是真的把杨玄璬给惹毛了,所以我那天晚上的面壁思过都不能让他消气,尽管他还是很绅士的没有对我进行体罚,可是却一连好几天都不许我出门,而这个门指的是卧室门。这几天来,除了正常的吃喝拉撒,其余时间只准待在房间里,哪儿都不许去。
被迫做了几天宅女,才知道这古代的宅女生活真不好过。没有电视看,也没有互联网可上,已经够无聊的了,本想找个人说说话打发时间,可杨玄璬和杨銛是经常不在家的,就算在家也不可能一直陪着我,杨夫人也有自己的事,而杨玉环又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还在生我的气,整天跟我面对面的就只有小蛮,可我跟她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两人就只有大眼瞪小眼,几天下来,都快把我给闷死了。
无聊的躺在床上,盯着正上方的床幔,时不时的朝着它吹一口气,看着它随着气息的流动而缓缓的飘动,然后慢慢静止,就像一滩死水,没有任何改变。越待越烦,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从床上翻身而起,把安静的坐在床边的小蛮吓了好大一跳。
我受不了了,再这么待下去真的要疯了,利索的穿上衣服,套上鞋袜,吩咐小蛮给我梳头。小蛮虽然不明就里,但看见我的神色严肃,也不敢多问,规矩的按我说的做。
等一切收拾妥当,我就往门口走去,小蛮愣愣的看着我打开房门往外走,疑惑的跟在我身后,边走边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出门。”我头也不回,一个劲儿的往前走,这一路上都还好,一个人影都没瞧见,省得我多费口舌。
小蛮赶紧小跑几步跟上我,结结巴巴的说:“可……可是,老爷说……”
“说什么?”我假装不懂,小蛮吃力的跟上我,一边喘道:“老爷说……说不让您出门呀!”
“他随口那么一说,你们也信?”我满不在乎:“更何况,我都在家里好几天了,就算是有气,这气也该消了吧。没事儿的,我就出去一小会儿,就到先生家去转转,我保证,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
嘴上说着话,脚底下也不闲着,生怕撞上突然回家的杨玄璬,于是越走越快,小蛮眼见跟不上我的速度,与我的距离越拉越远,只得在大门处站定,不停的喘着粗气,眼睁睁的看着我走远。
匆匆回头瞟了一眼傻站在门边的小蛮,心下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如果杨玄璬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气,知道我私自出门了,首先要受责罚的肯定就是她。可是,我实在是受不了被关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本来就是个好动的性子,偏要我文静,怎么可能?
不管他了,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嘛,反正我已经出来了,真要有什么事再说。
大街上人多,怕碰见杨玄璬,我就专挑小道走。眼看快要出城,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个背影很眼熟,有点像杨玉环,在她身边正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两人的样子甚是亲密。难道这就是她所说的那个男人?当我正准备追过去看个究竟时,两人却又消失在人群中,不知去向了。
本来还想跟过去一探究竟,可转念一想,他们消失的方向是去往定鼎大街的,这条街上官员经常出没,我可是偷跑出来的,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杨玄璬逮个现行就完了。更何况,我也不能确定刚才看见的背影就一定是杨玉环,还是算了,不要为无谓的事浪费时间,趁还没被发现,尽快出城的好。
出得城门,沿着熟悉的小道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杨老先生那间森林中的别墅。这间小木屋在此时看来,更是格外的亲切。
三娘正在园子里忙碌着,看见我来了,露出微笑:“太真,这几天又跑到哪里玩去了,怎么不见人影?”
我瘪瘪嘴:“还说呢,我这几天被迫在家里做宅女,可闷死我了!”
“做什么?”三娘没听清楚,疑惑的追问,我解释道:“就是被关在家里了,不许我出门。”
三娘恍然,随即抿嘴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太活泼了,杨大人终于受不了了吧?”
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正准备抬脚往木屋里走,却被三娘拦住了:“别进去,有客人。”
我奇怪的瞥她一眼,杨老先生的人缘好我是知道的,这里也时不时有客人来访,可还没有哪一次说是不能见的,于是好奇的问道:“是什么重量级的客人,连面都不能见?”
三娘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先生只是说有贵客,闲人免进。”
“哈,这么说我还成了闲人了!哼,他越是这么说,我还偏就要进去瞧瞧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我不服气的大叫,三娘却也不搭话,只是微笑的看看我,然后又继续在园子里忙碌起来,她知道我不过是过过嘴瘾,这点分寸还是知道的。
没人跟我说话,我又觉得无聊了,左顾右盼一会儿,突然一声大叫,把三娘都差点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忙问“何事”。我来不及跟她细说,赶紧快步走到园子的一角,蹲下身来仔细端详。
原来前几年老先生从深山里移植回来的那株牡丹终于有动静了,在一截半枯的残枝上竟然开出了一朵纯白的牡丹花,花朵如满月般硕大而皎洁,白色的花瓣在日光下看来当真是晶莹透亮,十分好看。
我看得入神,不知不觉的越凑越近,不料一阵浓郁的香气入鼻,觉得酥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而那朵盛开的牡丹花居然就在我的眼前开始掉落花瓣,谢了。
我傻眼了,偷眼环顾左右,正准备趁人不备时悄悄溜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老先生那难抑兴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