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浑然不解的模样,杨铦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一咬牙,将想打探的事情坦白问出来了:“最近,我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皇上有另立王储的意思,你可知道?”
原来他想了解的是这件事,可是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不自觉的,眉头皱得更紧,我沉吟不语,只是定睛看着杨铦。
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杨铦竟有点瑟缩,但随即又试探性的再度开口:“寿王府与皇宫不过一墙之隔,你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吧?”
斜睨着他,我敢保证杨铦一定是听到点风声,知道在武惠妃与李林甫的努力之下,李隆基对太子李瑛很是不满,酝酿着要换储。看样子他对这件事倒是很感兴趣,然而我却并不想他也被牵涉其中,于是作势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一边打开杯盖轻轻的吹着气,一边慢条斯理的说:“大哥,换不换储是皇上做决定的,哪轮得到你我这些外人去替他担忧?”
杨铦见我这模样,料知我多少也知道点内情,不但没有被我的轻描淡写给敷衍过去,反而更感兴趣,更贴近我身边问道:“这么说皇上是当真要换储了?”见我只是眉头紧皱而不答,他认为我已默认,当下语带兴奋的继续说道:“我听说,皇上若废掉太子之后,有意立寿王为储,可是当真?”
只听“啪”的一声,我手中端着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还来不及审视有没有被茶水烫到,便厉声问:“大哥,这话你从何处听来的?”
杨铦见我的反应这么强烈,倒被吓了一跳,半晌才呐呐的说:“我也不过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一点,许是那些人胡说吧!”
我紧盯着他,很严肃的说:“大哥,抛开爹爹给朝廷当差多年所积累的经验不算,如今你也算是步入了仕途,难道还分不清哪些话是当讲或不当讲的吗?为人臣子,最忌讳就是讨论皇帝的家事,哪怕是在家里议论也不行。还不要说如今一切都是空谈,就算他当真有心换储,在现在这种一切都还不明朗的情况之下,也不会轻易让外人知道他心里真实想法的。须知隔墙有耳,你刚才那一番话若被有心人利用了,传到了当今皇帝耳朵里,还说不定会遭怎样的大罪!”
杨铦被我这一席话说得目瞪口呆,片刻才讪讪的笑道:“玉环,你也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如今这事在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并未见有人因此而遭罪呀!”
我见杨铦那模样,便知他已经深陷其中,不禁长叹一声道:“哎,世人总是逃不过一个贪字,一旦利益当前,谁又会去想今后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我不愿再与杨铦纠缠于这个话题上,说完便欲站起身来离开,谁知身形还未站稳,眼前就冒出无数的金星,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回到寿王府里那间熟悉的房间,躺在那张熟悉的大床上。缓缓的转动视线,只见房间里除了李瑁之外并无他人,而他正不顾形象的半跪在床前,一脸憔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见我醒来,他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随即又欣喜的笑道:“玉环,你终于醒了。”
我眨着还有点迷糊的眼,不解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闻言,李瑁轻轻的握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满脸幸福的笑容,轻轻的说道:“还说呢,你怎么这么不注意?”
我纳闷的问道:“什么不注意?”
他笑着回答:“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呀!”
我越来越纳闷了,追问道:“我身体怎么了,很好呀!”
“没说你身体不好,只不过以后要更加注意!”
“为什么?”
李瑁笑得更是温柔,语音轻柔的回答:“因为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