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只是那无意中的一眼,竟颠覆了上官源整个人生,若是人生可以重来,相信上官源宁愿那日没有同皇兄去开眼界。若是没有去,便不会在随意走走之时遇上苏小鱼,让她成了他心中那道永远不会愈合的疤。
人生就是这般的变化无常,人与人的相遇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命中注定的,想要避开却不知从何下手。
作为天子的子嗣,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一生都要在阴谋中成长,至于要做怎样的人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决择的。上官源是殇朝承明帝的第十个儿子,他的母妃在其出生之时因难产血崩而亡,自小他是养在德妃处,德妃便是当今圣上上官熙的母妃,是如今的太后。
能活下来多多少少是靠着德妃的庇佑,自小他便同这个二皇兄上官熙比较亲近。二皇兄在争夺天子之位之时,他多少也做了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在二皇兄登上皇位他便成了亲王,也是这殇朝的闲散王爷,只因他不愿再手染鲜血,故早已不理朝中之事。
骑马射箭这些都是他的挚爱,偶尔也随着二皇兄身后学学琴棋书画,也只是大致学学罢了。
对于五皇兄上官墨言,他的心里是喜爱的,只因从小到大五皇兄从未欺辱过他,幼时还曾呵斥过欺辱他的皇兄们。将欺辱他的皇兄们呵斥走后竟拉着他去了淑妃的殿中,淑妃是五皇兄的母妃。淑妃很和善,说是他没有母妃很可怜,让侍婢将为五皇兄准备的点心端来都给了他,那点心的味道至今还记得。
五皇兄无意皇位,只喜欢流连青楼,听听小曲,打打猎。父皇还在位之时就时常训斥五皇兄不务正业,玩物丧志,可是五皇兄却仍旧是我行我素,丝毫没有将父皇的话放在心上。
原本以为五皇兄是很好亲近的,可那也只是看着很好亲近。五皇兄待人,表面上是很亲近,可若是近了便知那是客套中夹杂着疏离。
后来大了一些才明白,五皇兄不过是为了自保,为了不出风头,为了不陷入皇子之间的争斗之中而做的迷惑人的把戏。五皇兄的性子也着实不适合做天子,闲云野鹤,神仙眷侣才是最合适五皇兄的。可是二皇兄却将五皇兄困在朝野不愿放五皇兄离开,他也曾问过二皇兄为何不让五皇兄离去,二皇兄却只是笑而不语。
承明帝一生共有十八位皇子,五位公主,只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五位皇子,三位公主,而他上官源便是这五位皇子中的一个。这五位皇子中只有他、五哥上官墨言和八哥上官迎风暂时还在帝都,三哥上官君至在封地郴州,七哥上官君仪在兰州。
二皇兄虽做了天子,起初的几年甚是得意,毕竟是少年得志,可是自从流盼嫂嫂死后,皇兄已经很少笑了。这些年,二皇兄虽贵为天子,可是能看得出他不快乐,不然也不会时常偷偷的溜出宫到他的源亲王府来了。
不放五哥离去,想必是耿耿于怀流盼嫂嫂与五哥的事情。当初流盼嫂嫂与五哥情意相投,本就要成婚了,岂知却在上元佳节之时被二皇兄看到了。二皇兄被流盼嫂嫂的容貌与才情所惑,生生的拆散了五哥与流盼嫂嫂。
二皇兄对流盼嫂嫂自是很上心,为她修建鸣鸾殿,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奉到了她的脚下,可是却换不来她的一个笑靥。二皇兄又急又怒,却对流盼嫂嫂打不得,骂不得。甚幸的是后来流盼嫂嫂怀孕了,性子也变的温顺,对二皇兄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他曾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的变好,可是却独独的忽略了五哥,那个被二皇兄夺去妻子的五哥。那时五哥确实消沉了一阵子,也是从那时开始,五哥喜爱流连在青楼。在流盼嫂嫂怀孕之时,五哥纳了第一个妾侍,他曾以为五哥已经走出那伤痛了。
所有的不幸都是从流盼嫂嫂产子那一晚开始的,难产、血崩、腹中孩子夭折,几乎击垮了二皇兄与五哥。那些日子他一直陪在二皇兄身边,不说话只是陪伴,而五哥虽很想亲近,可是……却不敢。
二皇兄在流盼嫂嫂死后几乎没有再招人侍寝,可是没多久五哥便开始纳妾,似乎对流盼嫂嫂的死没有上过心。他看不透五哥,那般温润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很难看的懂。
也许是不理朝政,就连曾欺辱过他的八哥也同他走的近了,喝酒下棋都来找他,偶尔也同八哥去郊外打猎。少了皇子之间的争斗,他才发现其实这些哥哥心地都不坏,竟还可以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流盼嫂嫂不过去了一年多,五哥就纳了四位妾侍,四位妾侍只有一位身家清白,是执金吾家的千金小姐,其他的三位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曾听下人说,诚亲王待侍妾苏盈盈很是纵容,他想至少五哥是因为喜爱那女子才会对其纵容的。
只是五哥虽然有了四房姬妾却没有改掉逛青楼的习性,他想大概五哥并不是很喜爱那苏盈盈。
他也曾去过诚亲王府,想看一看苏盈盈究竟长的什么模样,可是一直没有如愿。只听的身边的下人说,传闻苏盈盈性情乖张,不喜热闹,待诚亲王也是冷言冷语的多,常将王爷气的拂袖离去。
心里不由的对苏盈盈更加的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将温吞的五哥气成那般。苏盈盈在诚亲王府三年,却没有人识得苏盈盈的模样,猜不透究竟是五哥将她保护的太好,还是她本就是那般淡漠的人。
这三年二皇兄纳了许多的妃子,多多少少都是照着流盼嫂嫂的模样来的,有的是眉眼相像,有的是身量相像。
男女之间的情感很奇异,可是他上官源却不想尝试,自古以来能摧残人的独独这‘情’字是少不了的。也正是看到了五哥与二皇兄的范例,才会到了弱冠之龄没有一个侍妾,不通男女之事。
那日他懒懒的坐在亭中看着满园即将开放的百花痴痴的发着愣,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内侍神神秘秘的跑了过来,说是诚亲王府出事了,他大惊失色,忙站了起身问缘由。内侍低着头说是诚亲王府昨夜遭了贼,现在正在满城搜索。
“究竟是什么贼敢闯进诚亲王府,王府中可曾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他皱着眉问道。
“据说是两个女贼,倒也没有丢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些主子们喜爱的首饰之类的。”
这才缓缓的坐了下来,似只是喃喃自语:“按说五哥的性子也不会在城内大张旗鼓的搜找两个女贼,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你去诚亲王府探听探听。”
“是,奴才这就去。”
呆呆的坐在石凳上,想不明白五哥怎么会大张旗鼓的找,这不昭告天下,诚亲王府守备松懈,连两个女贼都能来去自如么?
一个时辰后内侍匆匆的赶回来,他远远的看到内侍赶过来,忙起身迎了出去,迫不及待的问道:“打听清楚了么,诚亲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回王爷,奴才去诚亲王府打听了,不是什么女贼,而是苏夫人前天晚上带着丫头从诚亲王府逃走了。”
“逃走了?”眉头不由的挑了起来,又道,“怎么会逃走了?”
“这个倒是不清楚,只是府中的丫头见苏夫人院中这两日没有一个人出来,心里诧异,禀报了管家,管家进去看了看,只见苏夫人屋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不仅苏夫人,就连跟着苏夫人的丫头也不见了。诚亲王严禁府中上下透露事实,只对外说府中遭了贼,就连苏夫人的画像也没有,只命府中的人在城中找寻。”
“找到了么?”
内侍摇了摇头又道:“据说苏夫人腹中已经有了诚亲王的骨肉,诚亲王心里想必也是着急的。”
“五哥这几日也在找吗?”
“咳咳咳……王爷,奴才听说国色天香楼的孝琬姑娘病了,诚亲王这几日一直在国色天香楼……”
他点了点头,国色天香楼他自是知道的,是京城内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你也派些人去五哥的府上,看看有什么帮得上的就帮一帮。”
“是,奴才这就去。”
想来这苏盈盈在五哥的心中还不及一个青楼女子重要,这也就罢了……
诚亲王府的人在城中找了五日也就没有再找了,这女贼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才用过早膳,身旁的内侍就慌慌张张的进来了,弓着腰低首道:“王爷,圣上来了……”
遂立即起身迎了出来,只见皇帝一身青布衣衫,身后只跟着一个侍卫缓缓地踱了进来。整了整衣衫上前躬了躬身道:“圣上——”
“十弟,这么些年怎么还这般的客套,快起身吧。”
“多谢圣上,圣上怎么又出宫了?”
“唔,在宫中呆的厌烦了,出来走走。”说着便自顾自的朝厅中走去,他自是低着头跟在身后。
二皇兄是其未登基之时的称呼,如今二皇兄贵为天子,又怎敢称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