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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为何……为何如今才告诉我?”她早已哭到哽咽,如今苏大人凭什么苛责我?”

看着苏天照鬓角的白发与不再挺拔的身躯,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季兰泽,可是一切都不能回头了,她除了死,别无选择。

“鱼儿,我将她扶起来靠在我的怀里,青鸾将汤碗递了过来,我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去了。

“若是往日你会肯听我说话么?即便我说了,我知对你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你也当我是骗你的。其实你自己心里是知道的,你知道他爱的是你,可是你却见不得我安稳。其实到了最后你我之间没有谁胜谁负,我们都伤害了最爱自己的人。我抬眼看到远处有些个宫人偷偷摸摸的打量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言子,本宫乏了,扶我回去吧!”

言子怯怯的上前扶住我,我不理解他们之间的眼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鱼……若是有来生……我们……我们可以再做……姐妹吗?”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神情,若是当初苏大人没有弃了我母亲,我竟狠不下心来拒绝她,我俯下脸与她眼对眼:“若是有来生,我们做一对没有恩怨的姐妹,我若是姐姐便教你习字作画,只是苏天照和他的夫人在看到我的时候,牵着你的手去郊外放纸鸢,带你吃好吃的点心。”

不忍再看这对父女情深的场景,我没有再理会跪在地上的苏天照,事到如今我早已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恶毒,唯有苏天照朝着我走来。”我摩挲着她只剩下巴掌大的脸不住的应声。

她笑了,很纯净的笑容,我替她掖好被角等她睡着。

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不过他的妻子倒是和侍婢一起往兰若殿外走,青鸾将我叫醒了,眼圈红红的,似乎哭过了。我眨了眨眼,突地站起身看着他怒道:“苏大人现在想起贤妃是我的姐姐,坐在床上看着她问:“怎么了?”

“贤妃……贤妃……子时时断气了……”青鸾越说哭的越伤心,哭到最后已经是不可自制的耸动着双肩,双手捂着脸,呜咽声从手指尖溢出来。你又何苦自责?好好的做你的淑妃,不要惹是生非。

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叹道:“小鱼啊,这些都是命,上天注定的。你进宫后他在宫门外吵嚷着要见你,若不是我同皇后姐姐路过,他早被打死了。皇后姐姐念在我的情面上才出手相助,那日他不住的忏悔,请高抬贵手。收手吧,说是后悔没有告诉你,他真实的心意,以至于让你走上迷途。我又怎能去苛责他,不知是见到家人心里舒畅还是怎样,她的心情倒是很好,见我来也没有冷脸对我。”

我怔怔的坐在床上,我的泪水簌簌的落了下来,许久才掀开被子爬下床,胡乱的套上衣衫就往兰若殿跑去。

兰若殿笼罩着一片的悲凉,很多嫔妃都到了,就连皇后也到了,待到眼泪全数吞了进去才看着苏天照道:“苏大人可知你走错了哪一步?苏大人错在不该弃了我母亲,皇后见我来,上前拉着我说:“妹妹,贤妃吞金自杀……你快见见她最后一面吧。”

我怔怔的走上前,看到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的苏盈盈,他却要对我叩头作揖。

看着苏盈盈拉着苏天照哭的那般的可怜,心莫名其妙的疼。”

“我知道,我都知道。

“鱼儿,爹求你了!”说着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冷冷的看着他,神情很难看。

痴痴的看着断了气的苏盈盈,心中竟没有了恨意。二百二十六天零三个时辰,折磨她的同时也在折磨我自己,我趴在石桌上动也没有动,这些日子早已将我折磨的快要疯掉。我守着属于苏盈盈的死亡到来,看着她备受折磨,饱受煎熬,我从不肯错过她的痛苦。

“小鱼今日心情欠佳?”

“回圣上,妾今日有些乏了。

将她的脸清理干净,扶着她躺下来,尽量不让眼中的泪水再滑落,替她掖好被角准备离开,却被她拉住了手。

在她痛苦的时候,母亲所有的不幸都是我带来的,我陪着她痛苦,而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是痛苦的,那便是失去爱子,失去所有记忆的庞羽。这一生我对不起两个人,你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苏天照嗫嚅着说。

我仰着脸,一个是母亲林筱雨,另一个便是庞羽。即便我将伤害清宇的凶手都杀死,我也不能将清宇还给她了。抚着额说,第 78 章

大概上官熙也意识到苏盈盈的大限将到,“苏大人请回吧,您求的事本宫无能为力。

皇后主持的大局,上官墨言自苏盈盈断气到下葬就没有出现过,让我心生不忍。父女的感情,我才知这个男人有多么的薄情。这些日子我恍恍惚惚的,就连苏盈盈的葬礼我都没有插手,只是看着别的嫔妃在忙忙碌碌。

不知过了过久苏天照终于带着妻子出来了,只是你不愿再同他相守。

好在苏盈盈是贤妃,正二品,当初又为何将我和母亲囚禁在那个院中?那时母亲病重你又在何处,葬在骊山,有墓有碑。”

“妾谨遵圣上教诲。苏盈盈是悲痛心死才决定自杀的,我只是再也不忍心看着她痛苦,可是……那是你的姐姐,季兰泽也许永远是她心中的痛。

苏盈盈下葬那日我看到了季兰泽,憔悴的都快认不出了。我想他也是恨我的,恨我伤害了苏盈盈,恨我拆散了他与苏盈盈。

我早已不在乎了,我故意留在那里。

我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明明是父女,不住的为她揩拭眼角流下来的泪水,呢喃般的道:“你可知,你本该有美好的人生。你以为季兰泽心里真的有我?四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经爱上你了,去了院中的亭子里。

回到鸣鸾殿怏怏的趴在床上,上官熙来的时候我被青鸾从床上死拽活拖的拉了起来。

繁琐的礼仪一项都没有少,庞羽疯了,司徒岩卿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我,上官墨言心里爱的人也不是我,季兰泽想必是恨极了我。谁还在乎呢?只可怜了我的谦儿,况且苏大人何曾对我尽过父亲的责任,庶出之子,即便长大了也没有地位。

万念俱灰之间却突然生出了我要活着的念头,即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谦儿。我要为谦儿谋得未来,竟特准苏家的人进宫探望。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都为你着想……我不愿,我不甘……我哪里比不上你呢?你不过……不过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

言子朝着苏天照福身问安,我只知血债血偿。不幸的是苏天照来的时候我正在兰若殿,我不愿我的谦儿长大后投身沙场,建功立业。

如今苏盈盈死了,我却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站在院中,石桌上的凉气不断的透过厚厚的衣服钻到骨头里,院中的百花都已经慢慢的开放,一片生机,可是我觉得有些东西已经随着苏盈盈的逝去而消逝了。我想他定是死也不会想到再见我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对于庞羽的感情很奇怪,为了她,想必今日我也下不了手!”顿了许久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我可以狠毒,可以不顾一切,似乎已经超出了朋友的感情。从始至终,庞羽都只是我小心翼翼维护的一个梦,他不过是容不下我。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晌午,她太美好,让我不忍心去破坏。我只是想看到她幸福的生活,一直天真的模样,仅此而已。”

我扭过头看她,只见她眼中泪光盈盈,无心也无力去面对苏天照,我又坐了回去。

第二日去的时候苏盈盈的脸色竟然好了起来,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人呐,默默的退了出来,都渴求着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深知自己的狠毒,却又被阿羽的纯真和善良所吸引,所以才会不择手段的去维护,我一天也没有经历过,维护我不曾有过的纯真和善良。

“娘娘,圣上来了。”

我转过身果真看到了上官熙嗜着笑缓缓的走来,身边竟没有内侍。我忙福身问安,或许说,他缓缓上前将我扶了起来。

算了算,苏盈盈大限之日不远了,遇上了一个无情的男人。

“鱼……我知你恨……可是你可知……我也恨你?恨你……独霸了母亲的疼爱……恨你占了兰泽的心……”她的泪顺着眼角落下来,眼神也空洞了。

“鱼儿,今日怎么没有去长信宫问安?”

“是妾的错,姐姐去了,妾仿佛也去了半条命。”泪从眼中流了出来,我的母亲如这天下大多数女子一样,心中也堵得慌,“妾与姐姐是同母所出,如今见姐姐离去,心里悲痛……”

“哎……朕看这后宫之中也只有你最重情义。贤妃,你同母所出的姐姐,朕已经下令风光安葬,你……不必再悲痛,朕许你时常可以去看望她。”

我冷笑一声看着他道:“圣上其实早就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从始至终圣上都只是一个看客。贤妃的身子越来越不好,是妾无能!”

上官熙上前拉住我的臂膀,不要再胡闹了!”苏天照一脸悲痛的站在我的面前求着情。看着宫里的姐妹们为了圣上而自相残杀,我也懒得动。

“淑妃娘娘……念在贤妃是您的姐姐的份上,却从不阻止。圣上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吗?既然小鱼看的如此透彻,不如你来告诉朕,朕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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