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谦儿越长越大,也慢慢的开始长牙齿,自长第一颗乳牙开始就喜欢抓着他父亲的手指咬,抓着我的手指咬,看着上官墨言与谦儿嬉戏的时候就会觉得心里特别安稳。
瑄嬷嬷很阴沉,犹如住在古堡中的老巫婆,我忍受不了她不阴不阳的模样,而将她送给了紫苑,紫苑身子不好,也需要人照顾着。
艳秋仍旧是趾高气扬,丝毫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我也不在乎,最可怕的算是看似无害的云溪,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着我什么。
见到当今的皇帝是我始料未及的,那时已经是年关了,府中上下都在忙着过年,府中一片喜庆。
也许是因为春节将近,上官墨言不知为何突然间就消停了,每日都是下了早朝就回来,处理完公务就来栖霞阁逗弄谦儿。如今的谦儿早已会一些简单的对话,也能与人互动,很可爱。
“青诗,谦儿晚间还闹人么?”我扭着头看着在铺床的青诗问,身后的青鸾还在为我梳发。
“回夫人,小公子有一段时间不闹夜了,这段时间公子晚间睡得都很熟。”青诗停下手中的事回我的话,我笑了笑又看向铜镜。
“青鸾,梳好了么?”青鸾梳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我疑惑的问。
“奴婢见过王爷!”问安的声音传来,我忙扭过身子,上官墨言进来的时候带着屋外的冷气,嘴角依旧嗜着笑意。
“王爷下朝了?青诗快去将手炉拿来。”我起身上前,他嗜着笑说:“今日朝中无大事,所以回来的早一些。”说着又拉着我回梳妆台前,将我摁坐下,拿起桃木梳为我梳发。我只觉得脸上一阵热热的,这是他第几次为我梳发了?我早已不记得了,只记得每次他为我梳发心里就没来由的一暖。
“还没有用早膳吧?”
我点了点头,又听他说:“待会一起用吧,青鸾,派个丫头去膳房吩咐一声。”继而就是青鸾允诺的声音。
修长的手伸到了奁盒的第二格,从中拿出花钿,伸手勾住我下巴,我仰起脸看着他。看着他将花钿放在唇边呵气,化开鱼胶,倾身过来要为我贴上。他离我这般的近,近的可以看得到他长长的睫,闻到他身上清爽的百花露的香味。
他的眼神很专注,仿佛在做什么精美的艺术品,那般的谨慎小心。我动也不敢动,就这样等着他为我贴上花钿,看着他专注的眼神竟痴迷了。
早膳后他带着谦儿在屋中玩耍,我同三位夫人说了一阵的话才得闲。
“年关将近,王爷似乎没有刚回来之时忙了。”我坐在榻上看着这对玩得不亦乐乎的父子随口说。
“朝中的事自由旁人来烦忧,本王只需安分。喏,谦儿再叫声父王听听。”
“父王……抱……”
我的眉头抽了抽,“再过几日便是太后的生辰,王爷打算送什么礼物为太后祝寿?”
“盈盈准备什么,本王便送什么。”他终于扭过头看着我笑,笑的我一点脾气都没有,我不由的哀叹,此时我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手在桌几上划来划去,心里没来由的烦躁:“既然如此,送紫河车如何?”
“紫河车?”他歪着脸看我,满脸的疑惑,“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胎衣。”心里不免带着恶作剧的想法,不是我准备什么你就送什么么?这样我看你还敢不敢送。
我看着他,他的眉头皱了皱,谦儿伸出小手‘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脸上,那困惑的神情转瞬即逝立即又转过脸抱着他那笑的咯咯的儿子‘哎呦,哎呦’的乱叫。
谦儿似乎是打他父亲打上了瘾,小手不断的在他父亲的脸上来回的蹭着,上官墨言倒也由着谦儿。常常是谦儿的手还没有下来,上官墨言就先惨叫一声,谦儿就咯咯的笑。
我趴在榻上看着床上那对互动的父子,上官墨言似乎没有想要再搭理我的意思,我抠着桌几继续说:“是较常用的中药,是健康的产妇娩出的胎盘,虽是胎衣可是也是经过加工过后的,不会是血淋淋的。
《本草纲目》释其名谓:‘天地之先,阴阳之祖,乾坤之始,胚胎将兆,九九数足,胎儿则乘而载之,遨游于西天佛国,南海仙山,飘荡于蓬莱仙境,万里天河,故称之为河车。’”我见他依旧逗着谦儿,丝毫没有要同我说话的意思,我坐起了身,声音也不由的大了起来,“王爷,妾不是在说笑,妾是认真的。”
“本王知道。”他竟将谦儿抱在胸前,没有再让谦儿为所欲为,转脸看着我,可脸上却还是嗜着笑意,“本王也在听。”
“《本草纲目》中记载:“儿孕胎中,脐系于母,胎系母脊,受母之荫,父精母血,相合而成。虽后天之形,实得先天之气,显然非他金石草木之类所比。其滋补之功极重,久服耳聪目明,须发乌黑,延年益寿”。紫河车为滋补的上品,太后定会喜欢。”我继续抠着桌几,女人最大的遗憾莫过于美人迟暮,若是有什么驻颜之法定会不择手段的争相取得。
“那就送紫河车。”他逗着谦儿的空档敷衍我,我没有再去扰他,他背着我逗弄着谦儿,谦儿与我面对着,我朝着谦儿做鬼脸。
“娘……娘……抱……”谦儿终于被我的鬼脸逗得笑起来,张着小手要我抱,我起身上前伸手抱起上官墨言怀中的孩子,抱着谦儿在榻上玩耍。
“哎……”叹着便挤进了我和谦儿的藤椅中,胳膊一捞,将我和谦儿都抱着坐到了他的腿上。
将我和谦儿圈在怀中,谦儿大概是觉得好玩,不住的和我身后的上官墨言伴着鬼脸:“父王坏……”谦儿伸出小手捂住眼睛,张着嘴嚷嚷着,我抱着蠕动着不停的谦儿不由的笑了。
上官墨言总爱与谦儿相互扮鬼脸,我早已习惯了。
他的手突然就从我的腋下穿了过来,吓了我一跳,我忙想回头却听他说:“不要动,本王累了,就这样让本王休息一下。”我能感觉到他的脸埋在我的颈间,谦儿大概是见他父亲抱着我也嚷着:“父王抱……要父王抱……”
身后的男人轻笑着,从我怀中将谦儿从我的头上举了过去,我吓的大气不敢出,大概是谦儿喜欢这种冒险,竟咯咯的直笑。
太后的寿辰自然没有送紫河车,虽然我已经备好了,上官墨言选择了紫苑、云溪以及艳秋一同绣的大概四五米长的百鸟朝凤的刺绣。那是太后寿辰的前一日她三人一起拿过来的,当时我正巧在场,或许她们专挑了我在场的时候来的。
看得出上官墨言很喜欢,我强颜欢笑的让他带着百鸟朝凤的刺绣进了宫。事后我躲在屋中看着躺在盒子中的紫河车不由的苦笑,原本是想当日拿出来……
紫河车得之不易,也颇费了我一番心血,没有想到他竟不屑一顾。说来说去,不过是我自己犯贱罢了。
年关是忙碌的,不论是我还是各位夫人都忙着。年后府中的宾客络绎不绝,云溪与艳秋也都来帮忙,唯独紫苑身子不好,远离尘嚣。
其实我与她们三个人都是一样的,府中的事谁都可以做,云溪甚至比我做的更好。年关过后,我就借口要带孩子,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了云溪与艳秋。她二人喜欢忙碌,而我过惯了安逸的日子。
对于上官墨言流连青楼的事,我没有再过问过,似乎都是有意的回避。
谦儿越长越大,越讨人欢喜,会说有趣的话逗我开心。上官墨言对谦儿也甚是疼爱,我想即便是为了谦儿,我也愿留在这里,让他感受父亲的疼惜。更何况就算我想离开,我也没有养活自己的本钱了。
女人呐既做了人家的妾,再自怨自艾,不过是做给旁人看。只是也得看那旁人是不是有心待你,是不?而我苏小鱼根本就没有自怨自艾的资格,我要活着,不仅要活,还要好好的活。因为我有了儿子,有了在这世上除了母亲与阿羽之外的亲人。
我既生下了他就该给他铺好前尘,他虽为庶出,可我也不能让他走上我曾走过的路。
奶娘才将谦儿哄着睡了,青诗就进来了:“夫人,王爷来请你去前厅,说是有客人来了。”
“府中之事,我早已不过问了,今日为何回来请我?”
“奴婢不知,青衣姐姐说是位身份尊贵的客人,指明了要见夫人。”
我心里一紧,身份尊贵,指明要见我。能让上官墨言遣人来唤我的定不是什么一般的人。
“夫人,去看看吧。”青鸾停下为我捶腿的动作,看着我颇为忧心。我叹了一口气,随意收拾了一番就带着青鸾去了前厅。我让青鸾在门外等着,我自己进去,进去之时,平日里上官墨言坐的那个位置上已经有了人,但不是上官墨言,上官墨言坐在右下首,那里曾是我坐过的地方。
当看到坐在那尊贵的位置上的男人之时,我心里一阵阵的发凉。那男人我见过,在青州之时,就是他拿着我的画像在街上问了好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