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可供选择的机会太多未必是好事,就如每日只有六道菜色可选,想要吃某一道才必须得等着,等到那日酒楼**应的时候才可以吃得到。若每日都是三十六道菜可供选择,不要说单单购买原料就会累死人,而后面的工序,只怕是十个人也未必忙得过来。这里没有冰箱,若是原料买多了卖不出去,坏了、烂了我真的是赔不起。
酒楼的生意慢慢的上了正轨,每日带着点心去司徒府已成了必备的功课。酒楼中的菜色陈叔渐渐的也能做了,味道与我做的差不了不少,只是甜点我一直都是自己做。有的事情自己会便好,若是都被学了去,有一日陈叔倒戈相向,我便无取胜的把握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存在,阿羽往日的性子也慢慢的露了出来。司徒岩卿依旧是座大冰山,话很少,清宇倒是不怎么像司徒岩卿的性子,喜爱我做的点心而缠着我,我也自得其乐。也许因为太忙了,腹中的孩子倒是安生了,很少再折腾我。只是每日束胸,将我勒的喘不过气来。
在青州我很少露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的隐藏自己不过是为了过安稳的日子,我可不愿被上官墨言发现。在酒楼,呆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厨房,能不露面便不露面。只是在陈叔会做菜肴之后我赖在司徒府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阿羽也多了很多时间来陪我,至此司徒夫人没有再为难阿羽。
伤害阿羽的凶手我一直没有查到,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可是又不能让她知道。也许司徒岩卿看出了我的企图,我在司徒府有意无意的问一些当初服侍阿羽侍婢的事情竟都能得到解答。
“我说鱼啊,前日那男子八成是看上你了。”
我端着茶盏斜着眼看着她,“阿羽,当心我真的扑过去撕烂你的嘴。”
“若不然,鱼你告诉我,为何这两日街上就有人打探你的消息,还拿着你的画像遇人就问。”
我心中一顿,自然是知道她说的男子是谁,只是萍水相逢,有必要拿着我的画像到处询问么?
那日闲极无聊,与她打赌,若是她输了便要换做男装去青楼召一姑娘,与其春宵一度,并要拿到姑娘的定情信物。若是我输了便要换做女装,装作哑女在湖边弹奏一曲,而后找一人对弈,只能赢不能输。若是输了,阿羽就要将她那宝贝儿子扔给我带上十日。
她知道我琴艺不佳,就只会弹《琵琶语》这么一首曲子,还弹得马马虎虎,偏要说输了在湖边弹奏,刻意为难我。象棋,没来这异世之前学过,再加上在苏府母亲也大致教过。
母亲说:得之必失,则求得之心不必太执;知成之必败,则求成之心不必太坚。下棋亦是如此,若是心心念念的想要赢得对方,必会留下破绽而败,若是平心而行,说不定会有不同的结局。
那个赌我确实输了,认赌服输,我自然是去了湖边弹琴。我求了一夜的雨,若是下雨,外边的人肯定不多,阿羽自是不舍得让我在雨中弹琴,在亭子里糊弄糊弄也就算了。象棋嘛,就推脱没有人对弈,自然也是不了了之了。
只可惜那日晴空万里,我换了一身白衣坐在湖边装作哑女弹《琵琶语》。我不喜白衣,所以长这么大几乎没有白色的衣衫,而阿羽却说想要看看我穿白衣是什么模样,谁让我是输家,自然是依着她了。
湖边人来人往,我坐在琴前,双腿不由的发抖,甚至萌生出想要逃的念头。可是瞥眼只见她与青鸾远远的站着看着我,我硬着头皮弹起《琵琶语》,至于弹得如何,我哪里知道。
一曲毕,周围已经站了很多的人,我只觉得脸热热的。忽有一人走到我跟前:“请问姑娘芳名?”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诱人的磁性,我抬首看他,只见那人剑眉星目,生的很霸气。
我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会说话,他倒是没有再问。我伸出自己的左手,右手在左手的掌心写到“公子会下棋么?”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又在掌心写道“可否陪小女子下一盘?”
“在下愿奉陪。”
得到他的允诺我转身进了亭中,将棋子摆在了石桌上,他坐在对面,手执黑子,浅笑着说让我先行。我没有多加退让,自然是当头一炮,他立即跳了马一阻止我的炮下一步的行动。我步步紧逼,他闲闲的走着棋子,游刃有余。不过是一场游戏,我倒也没有存着非胜不可的决心,这一局险险的打了个平局。
周围围聚了越来越多的人,倒是安静的要命,第二局我赢得很不容易,第三局我自然是输了的。三局毕,远处的阿羽与一直朝着我打手势,我忙将位置让给了站在一旁看棋的中年男子朝着她跑去。
那时心里倒是出奇的不紧张了,回到府中我去换衣衫,阿羽也跟了进来,叨叨的说我的琴艺真不敢恭维……
我颇为忧虑的看着她问:“我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你紧张什么?他虽拿着画像到处问,却强调你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城中倒是有个哑女,也是个美人,可惜不是你。”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这人运气不怎么好,与人打赌只输不赢,往后这人生中又得加了一条:勿赌!喝了一大口茶,问她:“宇儿今日怎么没有出来玩?”
“今日由相公带着去母亲那里问安了,食髓知味的生意怎么样了?”
也许是我天天来此,司徒夫人放在这里的丫头倒不是每日都在了,看着她咧嘴笑着说,“唔,还好,渐渐的有些盈利了,阿羽,多谢你与姐夫,若不是你们哪里会有什么食髓知味?”
她掩着唇痴痴的笑:“你每次有意无意的总唤他妹夫,看他无可奈何的模样想必也是你的乐趣。哎……鱼啊,这么些年你的性子都没有变。”
“我只剩下这么点乐趣了,若是这都被杜绝了,这人生多么的无趣!”
“他不懂得珍惜你,倒是他的损失了。”
我低着头佯装喝茶,没有接话,想到他,心里竟酸涩涩的。
“对了——”我抬眼看她,“这次来我为姐夫带了些东西。”
“嗯?鱼带了什么东西给相公?”阿羽颇为好奇的看着我,我看了看身后的青鸾,青鸾将手中的小瓷瓶递了过来,我接过来递给了她:“这是我用乌雄鸡肝、桂心以及龙骨捣烂做成丸子。每日三次,每服一丸,米汤送下。”
“为何无端端的送这个给相公?”
我掩着唇佯装咳了几声:“姐夫有肝虚目暗之症,我闲来无事……做的,总之对他是好的。”
“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敲着桌子看着她,小声嘀咕着,难道我要告诉你,没有来这里之前我是学中医的么?
“阿羽,说真的,你就没有想过为清宇生个弟弟或妹妹作伴?”我知上一次司徒夫人没有执意让司徒岩卿纳妾的事实并不是那么简单,抑郁成疾也许只是司徒岩卿用来骗骗阿羽的,至于事实究竟是怎样,我不得而知。
也是这件事让我不得不留在这里,抑郁成疾?有些事情阿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不。我不能让从小到大保护我的人受到伤害,我不愿看到她伤心落泪的模样。
“鱼,实话告诉你,不是我不想生,而是……”她落寞的低着头,许久才哽咽着说,“是岩卿不想要,母亲也没有打消要为岩卿纳妾的心思,表小姐仍旧是时常来此,名为亲戚之间走动走动,实则是母亲为培养表小姐与岩卿之间的感情而做的安排。”
从小到大,阿羽很少会如此的落寞,我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若是有一日司徒岩卿伤了你,而你也不愿再留在他的身边,我带你走。至少我能养得起你!”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我怀中挣扎了出来,伸手戳着我的腰说:“你以为旁人都有你这样的勇气?我既嫁给了他,便是他的人,即便他再如何的气我,伤我,我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丢下他。”
我讪讪的笑着,往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指仍旧是在一旁的扶手上划来划去,有些玩味的说:“阿羽,你知道我苏小鱼一向不太安分,在诚亲王府三年没有生出事端已经是我的极限。若是再不出来,我怕就要憋死在那里了。”
“鱼——”她突然抓住了我不安分的手,“往后你如何打算?开着酒楼、带着这个孩子……你一个女人家终归不方便。你以为你这样子就没人看得出你是个女人家,就连我都能看得出来,旁人如何看不出来?”
手指有意无意的往她手腕上靠,她的身子不好,是我一看到她就知道的。但是我不能名正言顺的为她诊治,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