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妹妹，怎么了，一脸的狰狞？”
转身一看竟是蔷薇，咧着嘴笑着说：“没事，我正和青青玩儿呢！”见青鸾没有应声，手在她的腰上偷偷的掐了一把，青鸾忙点着头说：“奴婢正在与小姐玩耍。”说着竟用衣袖掩着唇轻咳了几声。
“那就好，我只是来告诉你二人一声，现在城里抓得紧，你二人不要到处乱跑。”
我忙点着头应承，抓得紧，上官墨言你将我当做贼，抓到之后会不会下令杀无赦呢？
晚间睡在柴房中，青鸾往我身边靠了靠：“夫人，你说我们会不会被抓回去？”
“唔，可能吧。”我闭着眼含糊的回道。
“若是王爷将我们抓回去会怎么罚我们呢？”
“大概会将我关进冷宫中，在冷宫中了此残生吧。”
“夫人——”青鸾突然抓紧了我的衣袖，声音中多了丝颤抖，“不如我们回去吧，这样王爷会念着我们投案自首宽大处理的。”
我翻了个身，床板咯的骨头疼得慌：“青鸾你不要慌，让我们来猜一猜蔷薇是不是知道我们就是诚亲王府逃出来的贼。”
青鸾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迫切的看着我：“不……不会的，蔷薇姑娘不可能知道的。”
“青鸾你当那蔷薇和我说的那一番话是无端端的说的？”
“夫人……是你想的太多了吧？”
“或许吧。”我打了个哈欠，“青鸾睡吧，好困哦！”我翻了个身没有再说话，青鸾小声的唤了我几声，我装作没有听见，青鸾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我与青鸾化装成蔷薇的侍婢，看着青楼中的男人来了去、去了来，看着青楼中的女子迎来送往，欢歌笑语，无端端的生出了钦羡的心。至少她们不会丢掉自己的心，她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而我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
跟在蔷薇身边，她的饮食起居我与青鸾自是要伺候的。蔷薇的膳食更是精挑细选的食材做的，蔷薇的屋子距厨房有很大一段距离，自从我与青鸾来了以后，蔷薇便时常让我去厨房拿膳食。那么一大段的路程，我自然是揭开过蔷薇的食盒，偷偷的吃过里面的食物。
虽然中看不中吃的菜肴占大多数，可是鱼肚煨火腿以及糖醋鲫鱼做的比诚亲王府的大厨做的味道还要好。闲来无事我也会偷偷的去厨房，名义上是为蔷薇姑娘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其实是自己去找吃的，且乐此不倦。
青鸾知道后总是看着我无奈的叹气，每当看她叹气我便伸手去挠她，她就会笑着求饶。
蔷薇仍旧是有意无意的透露着孝琬在诚亲王那里多么的得宠，诚亲王何时会来国色天香楼也都在有意无意间说出来。青鸾一直当她是无心的，只有我知道蔷薇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知道所有的事情。
我知道她心里是清楚我与青鸾的身份的，不过她没有点破，我也没有多说话的道理。她说我就听着，去不去看，相不相信那是我自己的事。
据说诚亲王府中的那两个贼一直都没有抓到，也没有听说有多大的损失，抓贼的消息也就淡下去了。
青鸾一直不敢去国色天香楼的前厅，我倒是偷偷去过几次，青楼嘛还不就是那样子，没什么好害怕，也没什么稀奇的。
溜去前厅之时一直没有看到什么急色的色狼，大多是温文尔雅的男人，那些男人中不乏王公贵族，自然也有有钱的商贾。没有女子们抛头露面的吆喝声，只有丝竹管弦的音乐声，夹杂着男人与女人的调笑声。
国色天香楼无论是建筑还是姑娘的雅阁都是非常讲究的，仿佛这里并不是什么烟花之地，而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场所。在这里呆了有些日子了，却只进过蔷薇的闺阁，屋内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一样没有少，床前的那张屏风甚至比我在诚亲王府中的那张还要好。
将蔷薇换下来的衣衫洗净晾晒后我趴在园子中的美人靠上，懒懒的不想动，青鸾不知被蔷薇使唤到哪里去了。没想到蔷薇真的将我与青鸾当做下人使唤，最近累的腰酸背痛，头沾上枕头便睡了，也因此没有心思再去想什么。
“不知是谁身边的丫头在此偷懒？”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抬眼一看竟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衣袖下的手又在不住的抽动，这里的人呐，怎么这么钟情于白衫呢？
白衫有什么好，除了有些出尘不染，可以营造出飘飘欲仙的感觉，还能有什么美的？可是不可否认的，眼前这个男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脸上也棱角分明，穿着白衫确实能衬出他那绝俗的气质。
我垂下头瓮声瓮气的答：“公子，这里是蔷薇姑娘的雅阁，没有经过姑娘允许是不得入内的，还请公子体谅奴婢。”
“呵，若是本少爷在此，就是与你不便了？”
低醇的声音如同好听的声乐飘进了耳中，不禁揣测，这男子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好听而低醇的嗓音呢？不是说人都是不完美的么？既然已经有了好看的皮相为何还会有好听的声音呢？可见有些话是不能信的。
我抬眼看他，没了方才的尊敬：“公子既然知道在此处是给人不便，就请动一动您尊贵的双脚离开这里，本姑娘今日还不想挨姑娘的训斥。”反正过不了多久我便会抬腿走人，更何况蔷薇根本除了庞离就不再接客了，我自然是不怕得罪谁。
他显然是愣住了，呆呆的看了我半晌才笑着摇头：“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本少爷还真是想知道什么样的主子能教出你这样的丫头。”
我白了他一眼：“本姑娘也想知道您的先生是如何的教导你的，怎么可以私自闯入别人的雅阁？”
“小鱼——”我突的住了嘴，讪讪的看着朝这里走来的青鸾，讨好的看了那男人一眼，企图他不要在青鸾面前乱说话，青鸾最近越来越婆婆嘴，一件事都要唠叨好久。
我讪笑着上前：“青青，姑娘吩咐的事做完了？”
“嗯，姑娘吩咐我来看看你怎么还没有回去。”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疑惑的看着我问：“小鱼，这公子是……”
我瞥了呆呆的站在一旁的男人，掩着唇咳了几声：“这位公子不小心走错路，正在向我问路。嗯，问路。”说着又看向他。
那男人低低的笑声传了来，我不禁恼怒起来，许久他才止住了笑意，时不时的用折扇敲着放在腰腹前的左手，点着头说：“小鱼姑娘说的正是，在下不过是走错了，见小鱼姑娘在此便上来问上一问。”
小鱼，小鱼，我和你很熟么？我愤愤的剜了他一眼，拉着青鸾的手说：“我已经给他指了路了，我们快回去吧，免得又要被训斥了。”说着就拉着青鸾朝前走，青鸾无奈的被我牵着走了，谁知身后那低醇的笑声不断的朝耳中钻，心里更恼了。
自来到国色天香楼，我便让青鸾唤我小鱼，在别人的地盘做丫头总不能让她唤我夫人吧？谁知今日还被一个逛青楼的男人给知道了，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好在青鸾没有再问，我也去忙着蔷薇吩咐下来的事，忙着忙着也就忘记了今日的小插曲。然而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此事不过过了两日，蔷薇便接客了，恩客不是庞离而是那日出现在蔷薇的院落中的白衫男子。
蔷薇没有唤别的丫头侍奉，独独唤了我倒茶斟酒。那男人倒也没有什么不轨之举，一个人坐在桌前独酌，听着蔷薇在琴前弹着醉人的曲子，而我自是站在桌子旁，见他的杯子空了端着酒壶斟酒而已。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什么话，我自然是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只要蔷薇还没有过门，就不算是庞离的妻子，接客……是很正常的事情，管不起，管不起。
一曲终了，他已经喝了一壶的酒，站起身对着蔷薇点点头，蔷薇唤我送送，我自然是低头允诺。出了屋门我走在前面，只想着过一会再去厨房捞些什么。
“那日回来可曾被训斥？”
冷不丁的身后的男人就开口说话了，我没有回头，知道那日的事他还记得，只是如实的摇了摇头：“多谢你替我圆谎！”
“你的名就唤小鱼么？”
“嗯，因为是女孩子，爹娘没有给起名字，就随意的唤。”我一直朝前走着没有回头，走到那柱子跟前就让他独自去前厅好了。
“你姓什么？”
“姓氏？咳咳咳，名字都没有哪里来的姓氏。对了——”我停住脚步，正好到了方才看到的柱子跟前，指着前面，“喏，一直往前走，看到一个亭子再向左拐就到国色天香楼的前厅了。”
“你家姑娘让你送送本少爷，你便是这般的糊弄本少爷的？”
“呃……”我看着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总觉得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暗藏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姑娘是让我送送，可是没说送到哪里，出了房门我也算是送了，更何况我已经送了一大截了。喏，你爱走不走，本姑娘不送了，告辞告辞。”说着我也没有理他径直朝厨房的方向跑去。
民以食为天，本姑娘从早上到现在就只啃了一个窝窝头，肚子早就饿了，哪有闲工夫送你。
在国色天香楼呆了数十日，上官墨言始终没有查到这里来。我不由的赞叹庞离真是老谋深算啊，竟然猜得到上官墨言不会找到青楼来。
其实这十日上官墨言日日都来此，只要孝琬作陪，这些我都知道，我甚至是躲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看着他搂着穿着白色裙衫的美丽女子上了楼，进了房。只是这又如何，我与他再无瓜葛了，他爱躺在谁的怀中就躺在谁的怀中，爱娶谁就娶谁，与我何干？
可是，为何我的心会疼呢？看着他搂着别的女人就恨不得上前将他怀中的女人狠狠的揍一顿，看着他对着别的女人笑，我嫉妒的要发狂。看来我真的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不然我真的会疯掉的。
第十一日一早我带着青鸾辞别了蔷薇，这十日中庞离没有再来，我只能请蔷薇替我转达我的谢意。其实在五日前诚亲王府就再也没有找那偷了府中财物的两个女贼了，我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才推迟这么些日子的。
而在国色天香楼逗留这么久还有一层原因，人们只知国色天香楼的姑娘个个都是绝色，却不知国色天香楼的水晶猪皮冻以及桂花酥是很好吃的，留在这里这么多天自然也是垂涎这些小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