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着泪点头,“嗯!不走了!毕业了!”
“那可好!小宝儿可孤独得太久了!”
孤独?
她脑中闪过很久以前他对窗望月的画面,那时的他,是孤独的,可现在,他功成名就,前呼后拥,莺莺燕燕,还孤独吗?
“奶奶,他说他孤独吗?”她忘记了吃烤白薯,泪光盈盈地望着老奶奶,心中某个地方,胀胀地疼。
“没说……但奶奶我看得出来。孤独的人是看得出来的。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这卖烤白薯吗?其实家里人都不让我出来了,太辛苦,也犯不着,可是我喜欢。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家,老头子也不在了,我一个人在家里日出望着日落,这日子咋过呢?在这儿,好歹也有个事儿打发日子,再说了,好些顾客都是多年老顾客了,就像你们一样,隔三差五的来我这买个烤白薯,唠唠嗑,心里才没那么空。你家小宝啊,就常陪我唠嗑呢!”
“是吗?他都说些什么呢?”他也会陪人唠嗑?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那个臭脾气的闷葫芦!
“说你呗!”老奶奶笑道,“总是说你,老问我,你长的什么样儿,是不是丑啦吧唧的,还是个小黑妞吧……”
她嘟起唇不高兴了,“他才丑呢!他才黑!他全家又丑又黑!”
“哈哈哈!”老奶奶被她逗笑了,“傻丫头!这才好呢,就算你又丑又黑,他也天天惦记你,多好……”
是啊……被人惦记的感觉,很好,很好……只是,他惦记的是夏晚露,而她,如今已经是夏夏了……
“姑娘啊,下回和你就爱小宝儿一起来,好久没看你们俩一块散步了,多登对的一对人儿!”老奶奶又道。
一起?还有那样的时候吗?
她苦笑,却不忍拒绝老奶奶,“好,我以后会常常来陪您唠嗑的……”
她所能承诺的只有这么多了,她和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十指相扣,她亦不会再那般张扬地牵着他四处炫耀,这是她家的宝儿……
“奶奶,再给我买几个烤白薯我带回去!”她站起身来,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多了……
“是带给小宝儿吗?”老奶奶问着,已经给她挑了两个大的打包。
她不知这么回答,嗫嚅着,“嗯……是……”
“我就知道!来,拿着!”热乎乎的纸袋递到她手里。
“奶奶,多少钱?”她伸手去掏钱包。
“傻妞儿,不要钱!奶奶请客!”
“这怎么行?”她也不知道到底要多少,掏出一张二十块的来。
老奶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姑娘,奶奶说了请客就请客!这么些年老朋友了,吃个白薯还收钱?当奶奶见钱眼开了呢?跟你说,你回来了,奶奶高兴,和你家宝儿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有空散步的时候经过我这儿,跟我这老太婆打声招呼,叫声奶奶,比给我多少钱都让我开心!知道吗?”
老奶奶的话,让她觉得心酸,这钱,无论如何是不能给出去了,她点点头,把烤白薯收好,和老奶奶道别。
而后,寻了个最近的地铁站,搭地铁回家……
这一回去,便睡了个昏天黑地。
睡眠质量依然不好,但却一直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中饭晚饭都没吃,迷迷糊糊的,一直睡到晚上。
她不知道几点了,只觉得自己完全被一片黑暗所笼罩,习惯性想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几点钟,摸了空才想起手机在沙林那里。
索性放弃了弄清时间的想法,反正休假,哪怕她在床上躺到天荒地老也没啥关系,于是黑暗中,继续大睡。
这一觉,却陷入了深度沉睡,竟睡得十分酣,也不知到了几点钟,被一阵紧似一阵的门铃声所惊醒。
“谁啊?”她打开灯,迷迷糊糊地轻声嘀咕,下了床,心中寻思难道是晓晨?能来家里的人只有晓晨啊……
到了门口,她对着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的灯并没有亮,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门铃声却在持续地响。
她有点害怕起来,各种入室杀人案的案例在她脑子里翻滚,更加不敢开门了,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是不是该报警呢?
她正犹豫着,疯狂乱响的门铃声里多了一个声音,“开门!是我!”
这房子,隔音本就不好,这样安静的夜里,此人的声音清晰可辨,居然是……辰安!?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怎么知道她家在这儿?
一时,更加慌乱了,仍是不敢开门,背靠在门上,一颗心砰砰乱跳。
“我知道你醒了!你不开门是吗?好,我就一直在这按门铃!把整栋楼乃至整条街的人都吵醒,我看你开不开!”
岂有此理!有这么无赖的吗?有这么霸道的吗?
她急得在里面干跺脚,可是,这门,是万万不能开的,不是吗?
而他,果然说到做到,门铃声始终就没停下来过……
她甚至听见邻居的门开了,对面住的,是一对夫妇,姓陈,开门的是陈先生,说话带着火药味,“谁啊,这么大半夜的吵得人睡不了觉?!”
而他是怎么回答的?
“对不起,女朋友生气,不肯开门,我又没带钥匙……”
“哟?小夏有男朋友了?我们也不知道呢,呵呵……”
她忍无可忍,哗地一下拉开门,铁青着脸。
陈先生见状连忙充好人劝他俩,不,应该是劝她,“小夏,小年轻吵架关了门在家里吵,这大半夜的,影响多不好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板得铁紧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对不起,陈先生,以后不会了……”
倒是左辰安,扬了扬眉,大摇大摆登堂入室了……
她盯着他的背影,将门关上,面色冷冷的,“左先生,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在她家的沙发上坐下来,身子向后一仰,大老爷们的架子,“给我倒杯水来。”
“没有!”她拒绝得硬邦邦的。
“有什么给什么!”
“自来水要不要?”
他的双眼眯起来,灯光下目光陆离,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她起得匆忙,此时还穿着睡裙,裙摆及膝,露出浑圆白皙的小腿,黑发垂散,肌肤胜雪,脸上是刚睡醒的潮红,如胭脂晕染,妩媚动人……
她被他看得有些手足无措,用手理了理头发,顺手抓了件衣服披上,低着头道,“左先生,您还是回去吧,我这儿环境恶劣,您坐那沙发也曾有老鼠蟑螂爬来爬去的,吃的喝的更没有了,左先生要喝什么还是回家吧,或者外面夜店也还开着,您出身豪门,身份显赫的,我这小破地方真的不适合您……”
他的目光在她的房间里搜索,耐心地听她说完,然后凝视着她,“怎么不说我财大气粗了?”
想起他之前那个玩笑,她的脸更红了,窘道,“左先生,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您还是走吧……我们这区治安也不好,太晚了,只怕您这样的有钱人路上不安全……”
他依旧等她说完,然后煞有介事地思索,“你的话我会从中获得两个信息,第一,你在暗示我给你在好点的地段买套好点的房子,没有老鼠蟑螂出来爬,治安也好;第二,今晚为了我这有钱的安全着想,我得留宿这里,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
她的话有这么深奥么?
她无语,“左先生,您到底要干什么?!我和您不熟,我可以告您私闯民宅!”
他站起来,似笑非笑,“还真是港片看多了?还私闯民宅?行,你去告,是现在直接打110还是明天去交诉状?”
“我……”对于这样的他,她真的束手无策了,无奈地点点头,“行!你喜欢呆在这里就继续呆下去!我走,行了吧!”
这样的她,简直就不像她了!明明是她的房子啊!
然,他的动作比她迅速多了,她才迈开一小步,他就飞速挡在了她身前,她毫不怀疑,若她要继续冲出去的话,他一定会用双臂将她拦腰抱住……
她叹息,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她欺负的辰安小宝儿了,他恢复了势力,他练强了身体,他光大了事业,现在的他,完全有能力任意欺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