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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侍寝

十九年后。

又是夜晚,天空象黑色的绸缎,发出幽暗的亮光。偶然一二个人声,冲破这夜的寂静,但很快又陷入无边的死寂,冬日的大宋后宫散发着威严,也浸透着恐怖。

楚楚被人抬进一个很大的房里,身无片纱。楚楚感到紧张,她的心绷得紧紧的,只要再加一点点外力就有可能绷裂。

楚楚的耳边想起这样的话语。“楚楚,你要记住,你的身子不能让别的男人碰,你的身子只能属于赵光义。”“为什么,娘?”楚楚心中满是问号,楚楚走过十九个春秋,每天都生活在疑问中。 “因为你活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赵光义。”母亲的声音凉凉的,一如深秋的水,凉得透彻。

楚楚惊异:“他是当今皇帝,我为什么要杀他。”“因为他毒死了你父亲,还凌侮了小周后,为了羞辱李氏一族,他还让人人画《熙陵幸小周后图》,此行为人兽所不耻。你即刻去汴梁,那里正在选妃,以你的才貌艺,无人能出其右。”

“娘,楚楚不想去。”楚楚拉着娘的袖子撒娇道,每次楚楚不愿做某件事总是这样,每次娘都不会再勉强她。“楚楚,这是你必须选择的路,娘也不想这样,但娘没有办法。”娘说时一滴泪从眼眶中滴了下来。在楚楚的记忆中,娘从来也没有哭过,今日之夜代表着娘的万般无奈。楚楚不敢再说个不字,过了会儿,楚楚道:“娘,我走了,你怎么办?”

楚楚活这么大,从来也没和娘分开过。“楚楚,娘活着是为了重光(南唐后主李煜,之重光),重光已死,我已没有活着的理由。”楚楚心里很难过,但悲剧没有发生前,人人都有一份侥幸,以为即将到来的结局未必一定是噩梦。“娘,你现在可以告诉楚楚,你叫什么吗?”

“我叫窅娘。”脸上显出一种即将离开人世的释然,一种即将和心爱的人在另一个世界相见的释然。楚楚感觉到了一种悲伤的离开。一种无可挽回的生死之别。

娘在梳理头发。娘梳头时脸色非常平静。平时娘脸上寸寸肌肤都写着恨字,现在这恨没有了,代之的是一种憧憬,一种合家相聚的憧憬。娘曾对自己说她是公主,大宋统一前曾是小国林立,娘一直不告诉她是哪国公主,现在她知道了,自己属于南唐。

楚楚早听人说,南唐国君是多情种,他的女人都对她痴心若狂,看娘的样子,貌似要追随父亲了。娘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生死之事也不例外。

楚楚仿佛听到生离死别的钟声。

“娘,我也不想一个人活。”楚楚扑在娘的怀里撒娇道。娘抚摸着楚楚黑亮的头发,低声道:“楚楚,我的孩子,你已经没有死的自由了。”

“娘,我怕。”楚楚的心在颤抖,她真的害怕一个人面对冰冷的人世。娘紧搂了一下楚楚,用最温柔的声音道:“楚楚,别怕,娘会在另一个世界里为你祈祷。”

这是母亲留给楚楚的最后一句话。

楚楚看见一首寒光划过母亲的美丽的脖颈,“当”一支剑很响的掉在地上,弹了一下,落在楚楚面前,那剑带着血,楚楚看见母亲像一片落叶轻轻的落往下飘,然后带着安详的面容躺长眠。

“娘。”楚楚的声音很凄惨。那凄惨的声音在天地间回旋。

“娘,楚楚一定会杀死赵光义,为父亲报仇,为李氏宗族报仇。”楚楚在娘的坟前发誓。

门外传来紧促的脚步声。楚楚显得非常紧张,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凶恶的男人。 楚楚初来汴梁时就听人说,当今皇帝很残暴,为了得到皇位,竟然用斧头砍死了自己的亲哥哥。想到一会儿就要侍奉这样一个连哥哥都杀的暴君,楚楚的心紧张得要跳出来。

蜡烛被吹灭了,屋子里一片黑暗,楚楚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鬼域。楚楚看见一个黑影向自己走近。那个黑影高高的,壮壮的。黑影扑了过来。楚楚本能的惊叫。楚楚知道这时候到这个房里来的肯定是皇帝。一个杀死自己的父亲的凶手。楚楚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报仇的使命,不要仇还没报自己先让这个暴君给杀了。

“对不起皇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皇帝没说话,扑在她的身上。

…………

楚楚感到一种钻心的痛。楚楚忍不住再次惊叫,手用力去推皇帝。皇帝一直手按住她,让她不能动。楚楚痛得难受,她再顾不得许多,抬起身,咬在皇帝的肩上。她想不了那么多,就想着把皇帝咬开。让皇帝摆手,让自己摆脱苦海。

皇帝发出笑声,道:“朕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大胆的女孩。”楚楚没说话,继续推皇帝,反正已经冒犯了,大不了一死,现在她觉得比死还难受。

“你胆也太大了吧!”皇帝的声音非常阴冷。“放开我!”报仇的事已经很遥远了,楚楚现在只想着解脱。

“你是不是不想活啦!”

“是。”楚楚脱口而出。

“好,有个性,朕喜欢。”皇帝突然用手掐住了楚楚的脖子。

楚楚感到窒息,她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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