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茫然的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疼痛,他拉开白色的屏风,眼角定定的看着床上的女人,脚步虚浮的走过去,缓缓的蹲下。
叶冷君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他握住她的手,不多久,叶冷君便悠悠的醒了过来,秦诺下意识的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容,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即使他的心底已经被苦涩泛滥成灾。
“你醒了?”他口气佯装轻松,颤抖的音调却出卖了他。
叶冷君双眼直直的看着天花板,不言不语,秦诺看不透她的心里再想什么,或许她只是太累而已。
“我都听到了。”她说,她听到了,他们刚才在外面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秦诺的唇角突然僵住,像是嘲讽他的自以为是。
“你……”
“我怀孕了吧。”叶冷君淡淡的说,听不出她话里的情绪。
然而秦诺知道,她一定是很激动的,孤独如她,心底一直希望有个家,有个一辈子属于自己的情感,当这份情感来临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抓住,譬如叶怀西,譬如如今的这个孩子。
秦诺把脸埋在她的手心里,绝望中依旧带着痴缠,“你想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你的深情,对不起你曾经的付出,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能力负担那些情爱。
叶冷君目光逐渐柔和,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里有一个属于她与他的小生命。
眼角划过一滴泪,皮肤上留下了一条晶莹剔透的痕迹。
“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从来都是我自愿的。”从最早开始的暗恋到后来的一厢情愿,从来一直就只有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台上只有一个演员,台下没有任何观众。
“我会把他生下来的,这是我第一个孩子。”她眼角的冰雪渐渐融化,整个人笼罩在柔和的光圈内,这就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母爱。
秦诺绝望的闭上眼,叶冷君感觉到了手心一湿,心里下意识的一跳,然而有的时候,有的话并不适合随意说出。
她无法安慰秦诺,因为她什么也给不了。
他与她就像永远不会相交的水平线,一起前进,却总是没有相交的希望。
“我会照顾你……们的。”他的声音低哑中带着哽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样的话。
他并不是只会潇洒挥霍,他会痛,会爱,会怨,只是这些都敌不过对她如蚀骨毒药一般绝望的爱。
叶冷君默默的看着秦诺,心里暗道:这辈子,我欠叶怀西的债已经还不清了,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对不起……
叶怀西紧张的屏住呼吸,北松盖上房门,直到脚步渐渐走远,他才敢小心翼翼的爬起来。今天是十三号,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拿出床底早已准备好的仆人服。以前贪玩的时候,他就会假扮仆人,混在一些人中间,希望北松能发现他,然而无论他假扮多少次,失踪多少天,北松也会不闻不问,除了这一次。
叶怀西苦笑了一下,唯一一次被他找到,却是他最不想被找到的一次。
他套上衣服,小心的计算着时间,现在是六点五十八,再过两分钟就是换班时间,换班时间门外两个保镖会离开一分钟,他就必须在这一分钟的空隙逃出去。
另一边,叶冷君从医院回到家中,不顾alan的阻拦要去参加北家的宴会。
“小姐,你刚检查出怀孕,就不要去了。”有哪个女人会像她这样常年劳碌呢?
“alan把我的包拿过来,北家不是普通人家,这一次从海外转入国内,明显来者不善,我怕他第一个就找叶家开刀,所以我必须每一件事情都小心翼翼,不然被他抓住了把柄就不好办了,这次去的都是商业巨头,虽然只是普通聚会,但是里面确实暗藏汹涌。”她仔细的分析,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可……小姐那你身体怎么办?”alan哑口,他知道北家的事情重要,可在他眼里小姐的身体更重要。
“放心吧,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比谁都珍惜他。”叶冷君摸了摸肚子,露出一抹淡笑,“我先走了,回头你去看看秦诺,他今天拆线。”
alan应了一声,便眼睁睁看着叶冷君踩着高跟鞋离去。
交接器‘滴’的响了一声,接下去是保卫交接报告的声音,叶怀西知道机会来了。
他贴耳关注外面的动静,不过一会儿,就响起了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他小心的开了一条门缝,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他赶紧走出门外,轻声带好门,等保卫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回复原样。
叶怀西低着头,迅速走入人群,今天来的人很多,大多是商界政要,他从前也见过一些,或许是因为北家第一次宣布要回国的动机,所以谁都坐不住。
他端了一个酒托,掩饰的穿过人群,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不起。”他压低声音,现在的他不宜打草惊蛇。
“你这个下人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幸好没弄脏裙子,不然怎么办。”对方仔细检查着裙子,发现没有被弄脏,不满的抱怨。
叶怀西眼角一瞥,便迅速低下头,心里震惊:怎么会是她?
然而现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需要的是迅速离开这里。
所幸对方也没太纠缠。
叶冷君悄然走进会场,如今她的身体并不适应成为焦点,不如以往的万众瞩目,这一次她只是悄悄的呆在一边,小心的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对于北家的回归,她需要清楚的掌握一些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