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指往娴茗的手脉探去,凝神细诊了约莫半刻,就放了手,眼神微疑,心中腹诽:这人怕是不行了!
闲姐儿见他神色有异,知是怕不好了,急急问道:“大夫,我家小姐她到底是如何了?您倒是说个话呀!”
公孙雅风皱皱眉,酝酿着如何开口,虽然不忍,但他还是说了:“令小姐脉象已经残弱得似有似无了,怕是……”
虽然早有准备,但闻得自家小姐真真被吓死了,心中还是凄痛着,小姐不是痴儿么?怎么这么不禁吓呀!
心中抑郁,她泪儿终是喷流了出来,一味抱着自家小姐哭泣着,那哭声甚是凄厉,周围的人,终是铁心肠的人,也都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了!
公孙雅风叹息了一口气,无声地转身离开了。
这厢闲姐儿哭得气喘,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恍惚地抬头,就要开口向那大夫求救,却哪见得到他的身影了!
顿时心灰意冷,连死去的心都有了,旁边有妇人相劝着,也不知是谁大呼一声:“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儿了……咦,这不是幕连府的痴傻三小姐吗?”
人群像煮开了的沸水,议论纷纷的,一点儿都不像刚才的悲凉气氛,诧异的诧异,同情的同情,嘲笑的嘲笑,指指点点的指指点点,鄙夷的鄙夷,无从关怜之心。
这闲姐儿心中更是悲愤,我可怜的小姐,生前不待受见的,死后还要遭人非议。
想着,就要独自一身托起小姐往府里走去,不想,刚把小姐的胳膊往自个儿肩膀一搁,小姐顿时睁开了眼。
那眼炯炯有神,不似之前的空洞木讷,全然的清明灵动,带着一丝傲然。
顿时吓得她的手腕儿一松,愕然望着自家小姐,她以为,这是回光返照呢!
娴茗不知啥情况地四处张望着,心中惊异,自己只不过是去闹了一通那该死的负心汉前夫的婚礼罢了,也不知是喝了什么东西,就突然晕了过去,怎醒来就出现在这个地方?
闲姐儿看着娴茗神情茫然,带着惊诧,心中更是疑惑,小姐不是快命将不久了么?怎么……这个样儿也不像是回光返照呀!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难道我穿越了?”娴茗呐呐自语着,她不会那么怂吧?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有时空穿梭?她赶上流行了……
娴茗见周围事物不尽现代,倒像是电视里常演的古代片里所有,因此心中更是肯定,自己很潜规则地,很怂的真穿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是知理的。
现代里,她遭自己最亲密的枕边人背叛,事业又失意,自己又是孤儿,什么亲友更是没有,只有几个还算聊得上的朋友,倒是没什么可牵挂的。
想得明白了,她微抬高下颚,见周围的人一副对自己不耻的嘴脸,顿时心中郁气。
现代里,她已经遭人白眼够了,因为自己是个被自己老公不要的弃妇,所以人人背后里笑着她,鄙夷同情着她。
这世里,难道她还要遭非人对待?不行!管她们鄙夷她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对着周围的人就是一个狮子吼:“看什么看,都给本姑奶奶转边儿去!”
这话力道不小,吓得周围的众人一个禁声,哑然地望着她,人人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这慕连三小姐……不傻了?
怎么可能?刚刚她还站那街道儿傻笑着,连性命遭受到威胁都还愣在原地呢,想想都觉得可笑,顿时众人哄然大笑,个个用着嘲弄的眼神观望着她,当她刚才是在发痴傻病呢!
这娴茗见周围的人更加用着鄙夷的眼观望着她,好似她是动物园里任人观赏的动物。
更加是气得不清,虽说她是孤儿,但自身的傲气与自尊是不由得人任意踩踏的,尽管这具躯体不是她的。
但她既然穿到了这具身躯上,定是有它命定里的缘由!
闲姐儿在一阵发呆过后,倒是回过神来了,见娴茗一副快要发飙的模样儿,更觉惊喜。
她是看得明白的,虽然小姐这么个模样儿凶凶的,但却精灵了不少,难道说小姐因为那一吓之后,顿时气血涌回,不傻也不痴了?
她听府里的老人说,小姐刚出生那会儿,府外来了个一僧一道,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的;说小姐天生不易养,要化了去,不然就成痴儿了,可老爷那会儿因刚丧嫡妻,不忍小姐离身,这才留了下来。
小姐大了会儿,也果然如那一僧一道所言,真的痴傻了!
后来又来了个衣衫破烂,赤着脚,光亮着头颅的老和尚,疯疯癫癫的,对着府里的大门又是发疯似的一阵乱吼乱念,说什么幕连家族有女必有不凡相,待到不久将觉醒,方为天轩国之大治也,问其是哪个治,倒也不说也不疯了,径自走了,这话后来也当是茶余饭后的笑谈。
顾不得她再想那么多,连忙上前拉住娴茗,怕她真的要发飙,女子家当街耍泼辣,是不循礼数,会让幕连家族蒙羞的!
“小姐,您是何等身份之人,何必跟这些个人计较个劲?”闲姐儿劝道,她也是直觉得小姐变得不一样了,因此说话的语气也就跟着心中所想变了,也许真如当年那个老和尚所言,小姐觉醒了。
正想再狮子吼一次的娴茗闻言,顿觉这话舒服得好听,因此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长得眉清目秀,倒是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站在自己身边,白净的脸蛋上依稀泪痕可见,不过就是那脸儿太尖瘦了。
娴茗心下微忖着,这么个清秀女子,也只是桃李年华,比现代的自己还要小许多,也不知自个儿如今这具躯体长得如何?几岁了?听闻她称自己为小姐,又如此担忧的,难道说她是这具躯体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