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二姨娘便从自己近旁的二等丫鬟中挑选了一人,名唤画儿。
跟她交代些事,这画儿可是个伶俐利索的丫头,二姨娘说的,她都谨记在心,原来是要派她去做三小姐身旁的眼线,注视着三小姐的一举一动。
她本来是个被人牙子叛卖给青楼的妓子,还好二姨娘当初去寺庙还愿,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便心生不忍,救了她一命。
这份恩情,她是迟早要报的。
第二天一大早,二姨娘便唤娟儿陪画儿一起到了那三小姐的屋里,她自己就不跟去了。
两人作伴到了娴茗的屋里,只见娴茗正用了饭,坐在椅凳上看着李妈妈们刺绣,其实她是心不在焉,在想着心事,昨晚到底是发生什么?她又是怎么回来的?还有,她最后听到的到底是谁的声音?一大堆的疑问让她想破了脑袋也是无用。
娟儿携着画儿进来后,便笑着说了来明:“我们姨娘说了,昨天在这里对不住大家了,她回去后也想清楚了,是她的错,所以为了赔罪,便送了画儿过来,以后她就是你们三小姐屋里的丫鬟了,随三小姐怎么处置。”
说着,便推了画儿出去。
“奴婢是画儿,见过三小姐!”画儿躬身对着娴茗行了一礼,便低垂着眼脸,态度恭敬地站立在边上。
闲姐儿几人听了面面相觑,二姨娘真的送了个丫鬟来了?早听到消息她们还不相信呢!二姨娘这是为何?有必要这么做吗?只是为了赔罪,昨天她的态度可是很不好看的呢!怎么一晚就全变了个样?
娴茗只是傻傻地裂开嘴,笑着。暗地里却在腹诽:这怎么看都怎么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呢?
李妈妈本想推辞,但娟儿说得真切,让李妈妈也不好推辞,不收也怕真的罪了二姨娘,便也就勉强收下了。
送走了娟儿,闲姐儿立刻拉画儿出了屋门,嘴里说的,是要带她熟悉熟悉环境。
屋里没了外人,娴茗便苦下脸了,这可是相当于在她身边放了一个定时炸弹。
以后,她还不得时时扮演着痴傻样?二姨娘明显是怀疑她了,才送来了画儿。
只是这二姨娘这样做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说这是大夫人授意的?她也听闻这二姨娘什么都好,就是对那大夫人怕极了,对大夫人说的话那是言听计从。用她话理解,就是大夫人身边的走狗,果然还真是一条狗哇……
也有可能她是想邀功,派个眼线安插在她身边,时时抓住她的把柄?然后禀给大夫人听,让她有理由惩罚自己?
因为那大夫人,就算要惩罚她,也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闲话传多了,会对她不利。
呼,脑袋都快要爆炸了,怎么才穿来三天,事情就那么多呀?一刻都不能安静的!一会儿大夫人,一会儿是姨娘,一会儿又是小姐的,怎么都喜欢找她麻烦!
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折磨透的,她只希望平平静静的生活,可是为什么都不能如愿呢?难道这也有错?
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是她的原则。
好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看看你们是想耍些什么花样。
“小姐有气您就发出来吧!别憋在心上,小心急怒攻心,郁结不发,出了内伤就不好了!”小杨儿心里的气也是难平,这会儿看自家小姐又是闷闷不乐的,便如此说道。
却遭来冬谦的一记白眼,怪嗔道:“你没看见小姐已经很不开心吗?还这样说,一说是更来气!”
小杨儿也是关心娴茗,被冬谦这么一说,也得止住了嘴。
娴茗一言不发,径自坐到软榻上,想着心事。
李妈妈挥挥手,示意她们俩个跟着她出去,不要打搅到小姐。
一时,屋里就剩下娴茗一个了。
想通了事,娴茗便抬起了头,却见屋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心下腹诽:奇怪,这人都哪里去了?
正巧的,闲姐儿走进了门槛,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对娴茗说道:“小姐你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她住到东边处得小隔间里了,这会儿她是不会过来的,您就放心吧!”
她指的是二姨娘送来的丫鬟画儿。
说着,上前几步,走到娴茗旁边,就要为娴茗擦拟脸颊上的红点,刚才听说二姨娘要送一个丫鬟过来,她便急急地把那些红粉点在小姐的脸上,装出一副真的出红疹来。
还好来得及,不然又往床上躺去,肯定会露馅的,因为以往小姐虽然痴傻,但从来不贪睡,会赖在床上那么久。
“闲姐姐,我们府里有树林吗?”娴茗忧虑着问道,她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呢!按理说,这高宅大院的,应该是不会有树林的呀?可为何……
闲姐儿愣了下,迟疑地看着她,讶异地说道:“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姐这几天脑子好了以后,除了昨儿个出去一下外,就没再出去了呀?难道是李妈妈她们说的,也不对,她们不会在小姐面前乱嚼舌根的。
“这么说就是有咯?”娴茗似乎很激动,一下子从软榻上跳起来,急急拉住闲姐儿的衣袖。
闲姐儿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会如此发问,只是依言地点点头,随即把一根手指头往嘴巴边一竖:“虚……小姐,这话以后可别说了,那树林可是府里的禁区,以后就算看到了,也否管否问,否则被老爷知道了,就惨了!”
说着,缩了缩脖子,她以前常听过府里的老人言,那片树林闹过鬼,只要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