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全是惊惧之色——
此刻与她一般心神不宁的人在竹林,那有着雪白脑袋的人影,在她那新邻居屋舍外转来转去已近一个多时辰——时而新奇而期待地张望,时而张惶不知所以,时而满面忿忿如同领地被侵占的猫。
在外面转了这么久,她的新邻居一次也没在门首出现过,只有琴声时有时无的从内里传出,有时如高山流水,有时象清泉溪流,铮铮琮琮时若仙乐飘摇。
“凤兮凤兮离故乡,遨游四海兮求其凰……”
一直只飘出乐曲的房子内忽传出歌声,分明一年轻男子气韵十足的歌声,雪白脑袋不再按捺好奇心,找了处较易攀爬的栅栏,爬了进去。
她掉落时,一个道童正有院落内井里汲水,他分明地睇了她一眼后,就提了水桶转身进去闪着明晃晃烛光的房内了。雪白脑袋乍见道童时,很是紧张,摆出架式来要表演逃功,谁知对方极其漠视于她,瞧见到她连吭都不吭一声,调转身就走了,不由得她不悻悻。
乐声还未断,她不及多想,转而向她最为好奇的那间乐音飘出的房间寻去。而她才到门边,音乐声就铿然而止,她才感到遗憾,便听到内里一个声音悠悠道:“进来——”
进来——那个声音似透着无穷的魔力,令人无法抗拒。
她低了低头,再抬起来时,面上已消尽了之前单纯与好奇,转而换上撩心心魄的妖媚浅笑。
她用力推开门,使它大大敞开,一阵冷风直贯入门内,吹动房内烛光明明灭灭,吹得她衣摆旋转飞舞,月色中,她似妖非人——她当这种模样,一定可以吓到里面的人,从前就有人被吓得屎了裤子,她已准备好了接受恐惧的表情,谁知他只坐在原处定定地凝望着门前沐浴在月光中她,连眼皮都未眨动一下。
“你不怕我?”她忍不住问,他的镇静令她有点不自在,她如此做怪的目的多少是想吓倒他,她希望他会被吓得连滚带爬逃出竹林,再也不敢在此处同她毗邻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