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也欲摆摆大人的谱,端正,平和,逶迤地缓缓踱步而行,只奈何他身边的小鬼脾气似火炮,每次他刚想站直了身子,向了朝他敬礼的大家打“宰相式”招呼,都被身旁的男孩子攥了“横向”前奔,威仪尽失。
“诶,急不得,急不得,慢点。”中年男子于前奔中慢条斯理地劝道。
“明相,这事儿越快解决越好,要快点,怎么能慢?”小男孩急道。
“队长难道不闻,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是你把我叫来了,也不见得明相我就处理得了。急有什么用?”明相仍慢条斯理地道:“所以……”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一声音道:“阙守见过明相。”
“嗯。”明相点头算是招呼,他身边的细奴已气呼呼地道:“阙守,你肯定他能成吗?这老头,我磨了他一天多,他才肯动身来,来了还说些迷迷登登的话。不可信任呢。”
“咳,怎么可以称明相大人为老头……”被拆穿“底”的阙守干咳道。
“哦……”明相亦指了阙守顿足道:“原来是阙守你在陷害老夫,让老夫趟浑水,你居心何……”小男孩称他为老头,他也就自称老夫,倚老卖老,可惜他连质问的话都不及说完,就又被心急火燎的男孩子如倒拖犁耙般拖了就走。
明相只得举足相陪,不然的话,被拖得摔一跤掉得更大,阙守瞧了那两个已走掉的风风火火的身影,莫名地想出冷汗。
男孩子由人指引,一路将明相拖到帝君所处宫室的宫门外,才驻足下来。
此后两人也不打话,确切地说已无心交谈,室内传来的砰砰磅磅砸东西的声音太过“热闹”,热闹得,室外立着的侍卫们亦都关心着那声音去了,一时倒似忘了要向两个新来听“音”的人打招呼致意。
少间,明相的耳边才传来小男孩的声音道:“帝君这些天常发脾气,桌子,凳儿都摔得稀烂,这样下去,宫里的工匠们别的活儿都不同做了,得改专职木匠——”小男孩子顿了顿又稍凑近明相的耳旁道:“哪天帝君心情更差了,不定就摔大臣了,到时候断胳膊断腿的就换了东西……”
明相也不答话,仅仅去摸了他的胡须,因为他下巴颏上没胡须,所以就去摸了他上唇的那两撇——左一下,右一下,右一下,左一下,让小男孩看得着急。
“带老夫去见见娘娘可好?”摸了许久胡须的明相终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