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转身,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嗓音。
“羲儿……”是邢天翼。
我驻足,在内心窃喜,我甚至不敢回眸,不敢去看邢天翼的眼。
他是不是想通了?觉得我不是凶手,才会走过来的吧!
我这样想着,骨气内心最带的勇气回眸,果真,他健硕的胸膛就映在了我的面前。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是这么的需要他,需要他!
“邢天翼!”
我靠在他的怀中,将满肚子的委屈全部倾斜了出来,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处,第一次觉得原来他的胸膛时那么的可以依靠,是那么的温暖……
但,我内心的窃喜,没有允许我继续停留下去。
他和妈妈一样,只是木讷在原地,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时间,他意识到我的眼泪已经干涸,才伸出手缓缓搭上我的肩膀,我含泪看着他。
“邢天翼,你是相信我的对吧,你是相信我的,你斟酌了那么久一定想出来了个所以然的对不对,你和他们说,和我妈说,和肖剑楠说,不是我做的,我没那么恶毒,我……”
“够了羲儿!”
当我的话还未完全说变,便被邢天翼出奇的打断了。
他错综复杂的深情紧紧的张望着我的眼,但仅一会儿,便移开了。
从前,移开的权利只有我能行使,可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可以了?
“不!不够!邢天翼,你和他们说呀,你说呀!”
我努力摇晃着他的身子,他极其配合的左晃右晃,精致的脸上带着万分的焦急,这一刻,我多想抛开一切,为我自己寻个清白,可他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我所有的期待。
只见他缓缓地,缓缓地,垂下手,在缓缓地,缓缓地重新搭在我的肩头,然后,轻轻地,将我推开,一步远的距离。
他侧过身,移开眼,双手紧握成全,再松开,内心坐着挣扎,面色平静中带着波澜,那双昔日我惧怕的绿色的瞳孔也变得暗淡无尘,忽的,他猛然转过了身子,定睛的看着我。
“羲儿……为什么?”
轻轻的一句话。
仅有的轻轻的一句话,打破了我内心所有的涟漪。
他问我为什么,言外之意,也是在怀疑我,姐姐是我推倒的,孩子是我故意残害的!
我,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许久,我站在原地,用眼神一一扫过众人,有嘲讽,有不屑,有鄙视,就是没有一个带着关心!
恍若间,我觉得呆在这里,竟然没有一个是可以值得依靠的人!
我笑了,笑得极其大声!
“哈……哈哈哈哈,肖剑楠,你说对了,我是个恶毒的女人,我不配拥有幸福,我不配与你们这些高尚的人在一起,我是杀人犯,呵,我去自首,我去给你未出世的孩子偿命,我走,我远离你们!”
徘徊中,我飞奔着,离开了硕大的医院。
我的脚步飞快,身边所有的景物在连连后退,我不想留下任何一样属于我的东西,哪怕我的气息。
应和着微风,我肆意的在硕大的城市中奔跑,一瘸一拐的我,跑起来的速度是那么的快与稳健。
我顾不上喘息,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我只知道,如果不离开那里,我就会被拉去偿命,就会失去在这里喧嚣的资格。
我心中有好多的疑问没有被化解开。
我疑惑,姐姐为何会突然摔倒,是她有心陷害于我,还是她没来得及分辨。
我疑惑,肖剑楠为何说我曾经短暂性失忆,而我却没有任何感觉,姐姐和妈妈也只字未提。
我疑惑,平日对我百般隐忍的邢天翼今日却出奇的安静,从头至尾,他只有在最后的时间内走了出来,却只给了我一个短暂的怀抱,他问我,为什么,呵,如果一定要给他一个答案,那么就是恨,他强烈的占有欲得到了我,却让我从头恨到了尾。
我刚刚准备重新接纳的时候,却在不知名时染上了一阵阵风波。
肖剑楠说,花子杨的父亲要阻止的不是我和花子杨,而是拆散我和邢天翼。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呢?
还是说,他就是借着这样的理由,让我们一家人分裂!
不知在什么时候,我的脚步停了下来,身体上的损伤远比不了内心的闷痛,看着这大千世界,繁华有序的城市,忽然间,我觉得我就是那微不足道的尘土。
没有我,大家一样的过,没有我,大家一样的活。
泪水早已凝固,干涩的眼连睁开都觉得疼。
我不记得当我跑出来的时候身后有没有人唤我,我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地方好陌生,好陌生。
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姐姐满身是血的模样。
她流产了,肚子中的孩子还未出世便胎死腹中!
姐姐作为一个妈妈,一定很悲痛吧,比我还要痛。
肖剑楠作为一个父亲,一定觉得很愧疚吧,比当初对不起我还要愧疚。
如果说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呢,呵,是的,我唯有这么去想,才能让心安定。
可刚想闭上眼,脑海中却纵横交错着大家的面孔。
有指责,有愤怒,有嘲讽,有激昂。
唯一没有的,是关怀,对我的关怀。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我的解释是那样的无用,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被我强行扭曲。
他们相信他们所看到的,听到的,却不愿相信,我去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