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曾如此深沉地望着吴尚宫:“您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吴尚宫悉心的整理好茶具,一个侧目:“你眼里的不甘,你骨子里的倔强,你天生就是宫女子,越挫越勇,永不言弃。”
我径直迈入大殿,千万个声音充盈着我的脑海,不是的,娘娘,此刻我只想要放弃,该如何面对恩爱的永安大君夫妇,我的心上人,娶了亲,新娘不是我,让我情何以堪。
氤氲的茶香,滚热的茶汤,很快驱散了众位上殿的酒气,我按着位分依次给众位上殿沏茶,转了一圈,终于到了大君这一席,我双手奉茶举于额前,大君并未接茶,好一会儿,仍是高高的举着,双臂酸累。
倒是徐氏先伸出手,双珥照夜,煜煜垂晖:“瞧你,人家手都举酸了!”末了,她捧着茶碗颇为和气:“累着吧,谢谢你的茶。”
我应是怨恨徐氏夺去了我的心上人,而徐氏如此一言,却令我觉着她是这样可亲可爱,很懂得体恤人,又适时化解了与大君之间的尴尬。
永安大君方欣然接过茶碗,他抿了口,深情的望着徐氏:“你的珠花又偏了,”说罢,他抬手将徐氏的珠花移正。
这二人浓情密意,恩爱圆满,我的放手是对的,吴尚宫是在蛊惑我,奇尚宫是在诱导我,之前,高尚宫的劝慰之语,一一应验了。
正要低首离去,仁平公主忽然叫住我:“郑尚宫,你且过来,给我添茶水。”
自是恭敬的侧身于她的身边,她打量着我,冲敬妃说道:“慈殿娘娘,郑尚宫是您贴心的宫人,未若送给三弟,替三弟夫妻料理饮食起居可好?”
永安大君与徐氏闻言面面相觑,敬妃正要开口,永安大君说道:“儿臣府上有原先在宫里就跟着服侍的宫人,也有管家,家事料理的妥当,不必了。”
仁平公主戏谑道:“姐姐说个笑话,弟妹可别生气呀,难不成弟妹,是见这丫头的小模样生得标致,日后,怕我弟弟将她收房。”
一袭话说得徐氏胀红了脸,凤仙花染就的粉嫩的指甲紧紧扣着茶碗:“郑尚宫是宫女子,到大君府当差,恐怕也不太妥当的。”
仁平公主不依不饶:“这有什么,不过知会一声,郑尚宫是慈殿娘娘身边的宫人,权当是赏赐,前朝也有过的事儿,再者说,姐姐只是逗弟妹的,原也是说派她去料理家事呢!瞧你,紧张成这样儿。”
敬妃含笑说道:“把郑尚宫这样聪慧的女子送去给他俩当使唤丫头,我还舍不得呢。”她一袭话巧妙的化解了仁平公主咄咄逼人,令众人皆松了口气。
原先徐氏对我,不曾有过观注与防备,而仁平公主如此一言,不得不令徐氏对我产生猜忌,这猜忌在来日越滚越大,变成误解,由此积怨。
我站在众人中间,适才仁平公主拿我作筏子,若是从前我是正中下怀的,而此刻却令我感到无比难堪,这么不光彩像片乌云,笼在人家一对恩爱夫妻的上空。
嫔宫适时冲我招招手:“郑尚宫,给我添茶汤。”满怀感激的望着嫔宫,轻巧的坐在她的身边,正要给她添茶水,奇尚宫轻声说道:“嫔宫娘娘,汤药凉了,您请服用吧!”
她只得拾起药碗,徐氏见嫔宫吃药,不解的问道:“嫔宫娘娘身体微恙吗?”嫔宫捧着药碗,淡淡一笑:“不妨事的。”说罢,正要服用,徐氏又多问了句:“奇尚宫,嫔宫所服何药?”
奇尚宫见徐氏如此寻问,不得不说道:“回君夫人,是益母草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