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懒兮站在太子的背后,看着陷入回忆的太子,突然间想起来,那晚独孤颲说的,桃花树下,让他和太子心动的女子。
再去搜索苏剪瞳的记忆,似乎是姐姐十五岁生日那天,她难得调皮了一次,偷偷穿了姐姐的衣服,戴着姐姐的桃花簪,想要感受一下成年的感觉。她有些难掩的激动,就跑到院子里的桃花树下,快乐的跳起了舞。直到给姐姐换衣服的奶娘找到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奶娘回去。
今日,再一次听太子提起来,凤懒兮不禁愣住,太子一直都知道是她,那么跟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那日第一次见到站在你姐姐身后的你,我就知道,你才是那个跳舞的桃花仙子。”独孤锦继续说道:“你虽然看起来有些呆,但是眼中那股清澈,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去的。我怕别人也发现你的美好,所以故意告诉颲,跳舞的那个,一定是你的姐姐,是眉儿。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注意你的机会。”
“看着你一点点长大,我真的几乎要忍不住立刻册封你为妃。我不想强迫你,所以将你养在太子府里,静静的等着你。可是,我却没有想到,眉儿却用计让你失身给了颲。”独孤锦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转过身来看着凤懒兮:“即使是那样,我还是舍不得将你送出去,所以故意不理会这件事,让你继续呆在太子府,故意忽视你,想要忘记这件事情。直到看到你已经隆起的腹部,看到你抚摸着未出世的孩子时温暖的神情,我才知道,真的迟了。”
凤懒兮的身体僵住,心中一阵阵的抽痛。
那个孩子……
闭上眼睛,苏剪瞳怀孕之时的一幕幕席卷而来。凤懒兮知道,那是苏剪瞳的心在痛,痛到几乎要窒息。
猛的摇摇头,凤懒兮努力的摒除那些记忆,她不是苏剪瞳,她不能按照苏剪瞳的思维去做事。那个孩子,本来就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注定了不会幸福,又何苦让他来受苦!
“婠婠,你可愿意回来?”独孤锦看着凤懒兮微微有些变化的脸色,以为凤懒兮是听懂了他的情意。
“太子殿下,你的太子妃是苏剪眉,请你记住。”凤懒兮睁开眼,冷冷的看着独孤锦,没有一丝的温度。
“婠婠……”独孤锦伸手抓住凤懒兮的胳膊。
“太子殿下,若你敢对不起姐姐,我定不饶你!”凤懒兮甩开独孤锦的手,人已经落在几米之外。
再看时,已经没有了她的影子。
独孤锦痴痴的看着凤懒兮消失的地方,她不是瞳儿,不是的。她的眼睛里,有瞳儿的眼睛里,永远不会出现的东西。
不远处,苏剪眉站在那里,望着太子单薄的背影,无声的抬头看着天空,眼角,落下一串清泪。
而不知何时站在苏剪眉背后的凤懒兮,却不知道要如何上前,如何给她一丝安慰。
这个夜晚,注定要无眠了。
她知道苏剪眉一直站在那里,可是那时候,太子正在说,她没有机会打断他。所以,她只有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想看一看苏剪眉。
她的眼泪在月光下有些清冷,让她心中的某个地方,也生生的疼。
说好了,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可是,却偏偏还是伤了她。即使那不是她所愿,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但是,她还是成了伤害她的人中的一个。
若是当日她对待独孤颲认真一点,去好好想想他说的话,也许就能知道太子兴许是抱着那份心思,兴许,今天晚上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但是人生,偏偏就有这么多不令人喜欢的巧合。
凤懒兮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已经冷却的月光,微微的出神。
太子向丞相要的苏剪瞳,同时又让苏剪眉把苏剪瞳推给独孤颲,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想到这里,凤懒兮推开门走出去,今晚,有必要到丞相府去看一看了。
这个印象中的爹爹,究竟是在扮演着一种什么样的角色?
怀着心中的疑问,凤懒兮已经到了丞相府。
对于丞相府,她是有些印象的,虽然那些记忆不是她自己的,但是用起来也跟是自己的差不多,所以,要找到苏丞相的书房并不难。
苏丞相没有侍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所以凤懒兮断定他这个时候,应该是还在办公!
身为一国丞相,家中女眷如此稀少,确实令人不解。若是对夫人情深意重,那为何要让自己的夫人去祠堂诵经念佛十几年不闻不问,若是没有感情,那又是为何不纳一妾,不宠幸一人呢?
这个问题凤懒兮以前就想过,只是丞相对于她而言的概念不深,所以没有深究。现在想来,倒是有必要查一查。不管是苏剪眉还是苏剪瞳的命运,几乎都牵扯到他们这位神秘的丞相爹爹,那么这其间,定不会那么简单。
或者说,丞相的心中,还有别的女子?
想到这里,凤懒兮没有直接去苏丞相的书房,反而是去了后院。有些事情,也许去问那个在后院诵经念佛的娘亲,更有用。正好看一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把自己锁起来十几年都不出来。
记忆中苏剪瞳几乎是没有到过那个娘亲所在的院子的,因为每一次还没有接近,就被带走了。
来到屋顶,凤懒兮掀开一片瓦片,透过屋内的烛光,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正跪在一尊佛像面前,嘴里不知道在叨念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凤懒兮有些倦了,这就是她的娘亲,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为什么和苏剪眉形容的那么不一样呢?一个善琴的名门才女,会是跪在那里的那个长相普通,浑身上下连一点气质也找不出来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