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是当真？”水千翎挑眉。
“自然是真。”
“那大哥就等着了。”水千翎抿唇，眸子一转，又问道，“小若，方才柳尚书唤你出去做什么？”
兰若动作顿了顿，对上水千翎的视线，无奈地道：“水大哥，你一开始真不该拿心儿开玩笑……伯父这次是把我们两个都当成乘龙快婿的候选了。”
“这个老狐狸还真的是打这个主意？”水千翎眼睛一眯，“小若难不成真要娶柳小姐？”
“也无不可。”兰若勾了勾唇，心中计算着：若是嫁给了自己，自己必会全心全意把心儿当做妹妹，对心儿好。等心儿再大一些，找到了中意的郎君，再使个计策，让他们远走高飞。这样，倒也挺好。
但这头不明白兰若本意的水千翎，听了这句话，就如鲠在喉了。双眸里迅速结出一层冰，水千翎垂下头，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小若喜欢柳小姐？”
“心儿？”兰若唇边溢出满足的笑容，“心儿是很很可爱的女孩子，只要她愿意，她就是我会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这样啊……”水千翎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那要是我说，我喜欢心儿，那怎么办呢？”
兰若转过头，静静地盯着水千翎，半晌，转过头，才悠悠地道：“水大哥，你不喜欢心儿。”
水千翎被遮住的唇弯成一个苦涩的弧度，痴痴地看着兰若精致的侧脸，心下一片荒芜。他自然是不喜欢那个什么柳夏心的。他……他喜欢的，是他，是他兰若啊！可是，呵，呵呵。
“那又怎么样呢？”
“我，绝不允许有人伤了心儿。绝不。水大哥……”兰若目光格外专注，美得仿若耀眼的星子，可那抹色泽，却不是为了他，“没有喜欢上心儿的时候，不要去靠近她。”
“呵呵，小若，大哥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紧张做什么？”水千翎放下折扇，笑吟吟地道，“大哥对那种小辣椒没有兴趣的。放心好了。”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莫弃走进来，恭恭敬敬地道。
“知道了。”兰若颔首，接着对水千翎笑道，“那如果大哥没有什么事，小弟就先行一步了。”
“哦，对了，小若三日后可有空闲？”对着正欲转身的兰若，水千翎突然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
“三日后么？”兰若在心中默默地算了算，然后点头道，“有的。”
“那倒是恰好。”水千翎用食指点了点桌子，“三日后是玄樱的花节，大哥邀请小若一起参加，小若这次不会不给大哥面子吧？”
“怎么会？”兰若失笑。
“那就好。”水千翎眨了眨眼，带出一份倜傥风流。
水千翎将兰若送到柳府外的马车上，刚准备道别，兰若却突然顿了一下回过了头来。
“嗯……反正是节日，应该会很热闹吧。心儿贪玩，到时候，也把心儿叫上吧。”
“好。”
水千翎应着，然后看着兰若朝自己感激地一笑，随即马车扬长而去。待那马车已经渐渐见不着影儿了，水千翎才慢慢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
为什么，还是会这么痛呢？明明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啊。只是，太快了吧。真的，还是接受不了。怎么办？为什么，小若要喜欢女子呢？呵，呵呵……
醉云楼。
“主子，别喝了，主子……”苗娘蹙着眉看着拿着酒瓶，笑得一脸风流的锦衣男子，口中不住地劝着。
“苗娘，不要拦着我。你主子我没醉。”水千翎笑嘻嘻地看着苗娘，眼眸澄澈却没有焦距，“你说，如果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苗娘……苗娘不知。”
“不知？”水千翎松开手，又倒了一杯酒，嗅了嗅，歪着头，笑，“是啊，不知。如果，我也能‘不知’，多好。”
“不知，主子看上的是那位姑娘？”等了许久，苗娘看着水千翎的姿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苗娘，你错了哦。”水千翎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靠在窗台上，月光倾泻，朦胧了他的世界，“本公子喜欢的，不是女子。为什么，他不是女子呢？苗娘，你说，他要是女子，多好！”
苗娘闻言，已然惊骇在原地不能动弹。她听到了什么？她的主子竟然说……他喜欢的，是个男子？屏住呼吸，苗娘犹豫着开口：“是，兰公子？”
“苗娘，你说，我要是那日没有下楼去，多好！没有看见他，多好！”水千翎走到苗娘身边，对着苗娘轻轻吐息，“但是，已经做了那一切了，已经喜欢上了，又怎么办呢？”
看着水千翎难得一见的脆弱模样，苗娘心中也微微泛起些柔意。对于这个主子，她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的，情感上，水千翎不仅是她的主子，更多的时候，她会把她当做自己的弟弟。如今，水千翎竟然掉进了那个背德的圈子，而且还是深陷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思及兰若那绝世无双的风华气度，苗娘不由得暗叹一口气。那样的人，也不怪乎自家主子会倾心地恋上，但是……那人却没有同样的心思。这份世俗不容的感情本就已经艰难，更何况是一个人去经营？
“也许……兰公子也是喜欢男子的。”苗娘思索了片刻，才期期艾艾地开口。
“不，不是。”水千翎摇了摇扇子，回头，笑，“苗娘，不是啊。小若他啊，喜欢的，是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