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霖狂斜睨了一眼方骞,蓦然大笑起来:“哈哈,方大人,本王是这玄樱国的王爷,是玄樱子民的王爷,瞧瞧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别磨蹭了,你认为在这个时刻,本王应该在哪里?”
方骞闻言愣了一瞬:“王爷的意思是……”
洛霖狂也不答话,只是站了起来,率先向门外走了过去。
另一侧的兰若也慢慢站起了身,啜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走到方骞身旁:“大人不用怀疑了,王爷是要与你们共同进退的。大人只需明白一点,此时此刻,“那……那可是搞不好就要送命的差事!您……”
“刘师爷,没有什么身份悬殊,什么人名贵贱之说……我们,目标只有一个,不过是都要活下去罢了。只是那一张正气凌然的脸上慢慢地,全是止不住的担忧。”
方骞半晌回过神来,眼睛亮了亮,也笑道:“本官懂得了。”
“你们还在磨叽什么?”不远处,那道张狂的绯色身影回过头朝着这边的两人道,语义里带了一丝笑意,“方骞,都现在这个时候了,还不过来带路么?”
“啊……是!”方骞答道,朝兰若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随即连忙赶了上去。
“王爷这真是折杀微臣了……”方骞苦苦地一笑,道。
兰若浅笑着点了一下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没做停留,也施展轻功赶了上去。
环城河。
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本就涨势迅疾的河水更是暴涨得越发厉害。
“刘师爷,情况怎么样了?”
穿着蓑衣的方骞一把拉住正在前线不停指挥着的男人,急切地问着。
“回大人,刘师爷深深地看了一眼方骞,沙石包衙役们在半柱乡前,已经全部运来了!但是,现在我们手头上可以动用的男丁人数……”刘师爷停顿了一下,似有些犹豫。
“发什么愣?说话这般吞吐?”方骞眼一瞪,低吼道,“快说!”
“是,是……”刘师爷连声诺诺,道,“我们手上留下的可动用男丁,迅速退了下去。
“王爷,不足两百人。给你们看笑话了……”待刘师爷走后,方骞才缓缓转过身来,对着洛霖狂和兰若的方向鞠身拜道。”
“什么!”方骞退了半步,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两百人?不是至少该有五百人么?”
“大人。”刘师爷低垂了眉眼,带了些哽咽,“大人才来这坭镇没多久,不明白情况。前几任的县令大人可不像您,真真的全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整日整日就想着怎么在这小镇子里捞油水,把不少良民百姓全都活活给逼死了!现在,快些去吧!”方骞眉一横,镇子里的人也不肯再相信官府了,这水一泛滥,闻着声,赶紧着都跑了。就留下的这一百八十三个人,也是没跑得及,才被我们拉来的……”
“这……混蛋!”方骞低咒一声,看着眼前泛滥的水,眉头锁得死紧。
“方大人,“大人,怎么回事?”
正在方骞愁眉不展时,一道清润微暖的声线隔着雨帘传了过来,莫名地,拂去了一丝方骞萦绕在心里的急躁。方骞回过头,就见同是一身蓑衣的洛霖狂和兰若正向他自己这边走来。
还未等方骞开口,那刘师爷首先脸色一变,哆嗦着俯下身去,想要行礼:“王爷……王爷您和兰公子这么也来这地儿了?”
“怎么,就你们来得,最终没有再劝,我们就来不得?”洛霖狂挑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战战兢兢的刘师爷。
“不,不,小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刘师爷被这话吓得一颤,结结巴巴地解释,“这,这里危险……王爷乃是金贵之极的人物,怎能……”
洛霖狂嘴畔的弧度愈加明显,叹了一口气应道,眉眼却渐渐凌厉起来:“尊贵的身份?呵!”说罢,也不再多言,一摔衣袖,转身朝河堤边缘地区走去。
“哎。”张了张嘴,拱手施了一礼,又道,“现下情况危机,请恕微臣不能为王爷接风洗尘……微臣立即就要动身去环城河一趟,不知王爷……”
“刘师爷放心,王爷并不是与你置气。
“方大人这是真情所至,怎有‘笑话’一说?单凭方才那一幕,大人就足以让官场上百千的酒囊饭袋汗颜了!”洛霖狂打量着方骞,正色道。”待洛霖狂走开后,兰若慢慢走到了噤若寒蝉的刘师爷身边,浅笑着说。
“那……那是……”刘师爷看着面前面容尚且稚嫩,却已然翩然不凡的少年心有余悸地开口问着。
兰若却不答话,只是瞧着阴沉的天色浅浅地笑了笑,您真要……亲自去?”刘师爷不放心地又追问了一次,然后对着刘师爷意味不明地道:“刘师爷你瞧,这天啊,变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堤坝旁,正是紧张万分的救洪抢险时刻,突然,一道略显张狂的声线飘了过来,并不十分响亮的声音,却轻易地透过了厚厚的雨幕,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众人回头瞧去,真不好意思,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带着一种压倒性的气势朝这边走过来,说不出为什么,大家却都纷纷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威压。还未猜测过来这男子的身份,只见他已经走到了堤坝的边沿上。
“你小子不是废话么?”离洛霖狂最近的一个壮实的男子咽了一口口水,仰视着他道,“眼睛瞎了?俺们在给堤坝加固呢!不懂就别瞎捣乱,小心丢了命!去去去,一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