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破君就打算离开小路了。要一直顺着这么明显的小路往森林深处,那才是真正的白痴行为……可是他还有同伴。漫无目的地看看两边的树林,早前进入的六个人好像已经全部人间蒸发了似的,毕竟有两分钟间隔,足够做很多事了。
“Book!通信……”不等破君说完,从旁突然伸出一只手,野蛮地把他拖进了树丛。“嘎啊啊啊蔼—?!”
“嘘……”手的主人小声说道,“在这儿呢。”
破君转头一看,原来三人都没走远。白龙和藏人此时在头顶正对着的树枝上或站或坐,没有理会下面发生的事,直直地望着海 边的考生们。而小林应该就是专门在路边等他的。
“怎样?现在呢?”破君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现在怎样?”小林一把把他按坐在地上。“一个字,等。”
“等?”
“咱们的猎物出来的都晚,恐怕都是排在二十以后了吧……”小林随意地瞟了眼来时的小路。“别让他们之前的人先看见咱就行了,不过就算看见估计也没什么事。”
破君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靠在树干上。
林子里的树大都很壮实,可以完全遮住一个人的身形,不管什么人从小路上过来,单凭肉眼是很难发现他们的。除了……除了漫画上常出现的什么隐藏气息,抽象了点,破君觉得自己完全感觉不出来什么是气息,尤其是往往被称为最易发觉的杀气——他还没有幸见识过。
稍息片刻。从目前来看,并不是所有的考生都像边境一行那样刚一出发就找地方躲避。至少已经有五个人都在悠然自得地顺着小路慢慢地走,而且,其中不乏已经发现他们……或是说发现破君的人。到处乱瞄的破君甚至还和一个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这吓得他急忙躲回树后,不敢继续张望。可是人家却好像完全不在意,即使是在路过破君藏身的树林时,也没有任何停顿,直至走远看不见了为止。
“呼……他们都不怕别人看到么?”破君略感奇怪地问道。
“什么时候你才会懂啊?”小林轻轻叹了口气,顺手揪起身旁的小草把玩着。“我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物,原作里没有,也没有定居,除非有目的驱使那些人物,否则他们不会主动和我们说话的。”
“是这样么?”破君皱着眉头想了想。“那为什么还要躲起来?”
“谁知道那是真是假?藏人只是这么说而已,不过我也同意。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我们光明正大地挑衅,他们也不会甘心当活靶吧?”
“这样碍…”破君很是怀疑地应着。
藏人这种猜测虽然可能成立,但未免也太简陋了,丢三落四的……如果能说得通的话,那这些原班人马就不仅仅只是被系统创作出来而已了,并且还被一一控制着?要真这样,乐园“系统”应该就不是什么呆板的程序了。随机应变到这种地步,根本就不是一个按照设定走的机器能办到的。
难道,这个乐园在被什么人……监视着?
算了,反正这只是自己无责任的想像而已。破君自嘲地笑了笑,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做小白鼠的价值。
“来了。”平声平调的白龙从树上直线落地,没发出丝毫声响。“下来该61号了。”
尽管好奇,但破君还是没敢去看——其他人发现了可能不要紧,但若是被这个指定猎物发现了,那肯定会露馅。不过看不看都一样,根据他们四个人商量好的策略,现在正是他和白龙要行动的时候。61号是白龙的猎物,而可能和这个人认识的58号,是破君的猎物。
狩猎与被狩猎同时进行,猎人也同样被猎物窥视着。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白龙微微皱起了眉头。先不管61号厉害不厉害,最起码,干什么都慌慌张张的破君要是一起跟过去,哪怕对方是个普通人也会发现他们的。
“我一个人去。”白龙平淡地说道。
“啊?”破君一愣,一时没弄明白,看了看白龙,又转头看了看小林。
小林轻轻笑了笑,点头道,“白龙是该一个人去,那是她的猎物。”
“咦咦?不一起去么?”
“万一、万一61号和58号分开了呢?”小林虽然明白白龙的意思,但又不好挑明,只好结结巴巴地现编着词。“而且,你看碍…如果咱们去太多人,要是被61号发现了怎么办?嗯……他和58号要认识的话,肯定也有办法联系,到时候这俩人一分开,咱们就也要分开了,多麻烦。对吧?”说完,还肯定地点了点头。
破君茫然地跟着他点头,没有任何怀疑。小林暗笑,他现在很满意自己的“分析”,至少这分析也把自己给说服了,其实刚才他还不太想让受伤的白龙单独行动呢。
61号已经开始向树林走来了,直对着出发点的小路是所有考生们唯一选择。可是61号刚走到路口,就开始左顾右盼地四下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不会是发现他们了吧?破君暗暗着急,可他急,对方不急。来来回回晃了一分多钟之后,61号又有了别的行动——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地窜进和边境四人反方向的树林里。与此相隔半秒,原本站在破君右手边的白龙也以极快的速度跃过小路,一眨眼的功夫,就寻不着身影了。
破君暗暗叹口气,看来就算自己不愿意,也只能让白龙一个人去跟踪对方,人家一开始就玩这种超人技能,对干劲十足的自己还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白龙刚离开没多大一会儿,一直没说话的藏人从树上跳了下来。
“再下来就轮到58号了,和61号中间隔了一个人。”藏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嗯,两个人认识的可能性很大,号码中间隔了两个,出来的顺序也要分开。大概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吧,但做得太呆板了。”
“那为什么要这么做?”破君一脸莫名其妙地问。他们几个边境人也都互相认识,这有什么的?
问也是白问。藏人随口猜测道,“可能他们不止认识,关系还很亲密……比如亲兄弟。”
“那又怎样?”
“大概是防止一个被人抓去威胁另一个吧。”
看见藏人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破君还是没明白,藏人是哪来这么大的把握?不过他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原因,而且一直以来,只要是藏人的推测,多半都会兑现,更何况,现在他也没有足够理由去怀疑。
“这个人,你俩去跟着吧?最好离得远一些。”藏人补充道,“如果发现两个人要会合的话,就提前通知下白龙。”
“跟着是没问题……嗯,他要去哪会合我们怎么会知道?”破君奇怪地问道。
“既然认识,进岛后肯定会联系……也有可能不是立刻。虽然有被窃听的可能,但在下认为对方不会去用文字联系,太慢了。”
破君点点头,“哦”了一声。
“他们不用我们用。”小林突然说道,“把你的通信簿换成文字模式。还用音频模式的话,就轮到咱们被窃听了。”
“啊?”破君暗暗头大,他不太喜欢用文字模式,打个字费劲死了……明明就有其他更简单的拼法,乐园系统居然采用那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全拼!真不知道是该说它尊重拼音,还是说它落后……唉,知足了,幸好不是什么五笔字根……不过,这会儿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得不用。单是被叫时卡片书的那一嗓子,就可以瞬间暴露他们的位置。
“那白龙呢?”
“她也是,我们都调过了……刚忘跟你说了。”小林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始藏人让他等破君一来就说的,结果谁知道刚才一打岔居然给忘了。
目标出现。
破君特别想冲上去感谢一下自己猎物。至少这家伙没有像61号那么夸张,一开始就连跑带窜的。58号和之前的个别考生一样,只是顺着小路慢慢地走着。小林朝藏人点了下头,拉着破君朝森林深处走去,在58号斜后方慢慢地拉开一二十多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呃……”破君小心地避开脚下突起的树根,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在这儿……这么难走。”
“你还想怎么跟?要是我就在你身后前后脚地跟着你,你会不会发现?”小林扬着头说,紧盯着猎物。错综复杂的树干虽然时不时地就会挡住视线,但相对的,也同样可以避免和对方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