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市中心。张荔枝本来还打算陪陪曹晨曦的，她知道，这种陪伴，只是心灵与心灵的贴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呼吸，或者微笑，这就够了，这与身体之间的某种接触没有任何关系。
但却被曹晨曦拒绝了。曹说：“我很好，我现在在你的城市，即使你离我很远，我依然能感觉得到你的气息，所以，你还是回去吧，不然，我会不安，非常非常不安，你应该会明白我的不安。
张荔枝知道他是为她好，笑了笑，不再坚持。
她回到家中，一切像往常一样。刘建成依然做好了饭菜在等她，虽然吃不下，但她还是强迫自己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刘建成默默地重复着以往的一切，没有再提避孕药的事。
吃罢饭，荔枝妈打来电话，先是刘建成接的，两人聊了一阵子，刘建成将电话递给了张荔枝。
荔枝妈的电话中酸酸地说：“荔枝，你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喊你回来吃饭，你不回，不回家也就算了，电话也没有一个，看来是没把我这个妈放在心里。”
张荔枝知道母亲想她。母亲总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即使想她了，嘴上还总会酸溜溜的。再想想这段时间自己心思繁乱，确实忽略了母亲，于是歉意地说：“妈，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天天去陪你好不？”
荔枝妈一听女儿这么说，心里宽了些。聊了两句，荔枝妈又将话题转到孩子的问题上面来：“女儿，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外孙？”
张荔枝笑笑：”妈，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勿你个大头鬼。”荔枝妈暴躁的语言本色又发挥出来：“看见和我同龄的一个个抱了一孙子，我心里真不是滋味。你说你跟建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结婚也好几年了，该考虑的都考虑清楚了吧？”
张荔枝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吱唔应付了事。这样引起了荔枝妈的不满，她说：“你让建成来给听电话。”
张荔枝没法，只得将话筒又转到刘建成手上。
刘建成听电话，张荔枝在一旁听。只见刘建成不停地点头。
“嗯，妈，我知道”
“嗯，会的。”
“嗯，妈，我们心里有数，您就放心吧。”
电话那头，不时传来荔枝妈的责论，刘建成一直保持微笑，甚至谦卑。他并没有将她偷偷服用避用药的事说出来，而是将责任往他身上揽，这让张荔枝觉得感动。
事实上，刘建成一直在令她感动，只是她却越来越忽视这份感动。
事实上张荔枝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蛮不讲理的人，看着刘建成在房间里忙来忙去，她甚至有种将他拉到沙发上好好聊聊的冲动，说说心理话，说说她和曹晨曦之间的事。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讲。一旦讲了，不知道刘建成还能不能接受。
等曹晨曦离开这座城市以后，一切再重新来过吧。她闭上眼睛，幽幽地想。
可是，曹晨曦离开以后，自己还能不能再重新来过呢？
她不知道。回答她的，也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吵闹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