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人蹑手蹑脚走进来,走到床边,静静地站着。
田恬在被窝里闷声闷气地,“妈,你出去吧,我想睡会儿。”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脚步离开的声音。
有一个人在旁边,即使不说话,田恬也睡不下去了。她猛地翻身坐起,一望见床前站立的人,登时呆住。她再也想不到齐恒会出现在她的房间。
被拉上了窗帘的房间,光线昏暗,齐恒默默地站立于暗影中,一语不发。平常温柔如水的双眼,此刻正定定地望着她,带着痛楚,全无往日的洒脱与笑意。
“谁让你来的?你给我出去。”田恬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让他走,她不想看到他。
讨厌的人没有离开,相反一屁股就坐到床边,齐恒上前搂过田恬,耍赖般的,“我不走。就不走。”
内心酸楚得厉害,眼眶不由自主地发热,田恬用力吸了吸鼻子,用尽全身力气把齐恒推开。她这决绝的态度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让齐恒心中一痛。
他伤到她了。昨天他顺从地和伊媚儿一起离开她的时候,田恬就受伤了。他早该知道,田恬是一个骄傲得可怜的女孩子,宁可自己独受煎熬,也要把伤害过她的人永远排除于她的世界。
可是,他该怎么让田恬知道,他对伊媚儿完全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他对伊媚儿有愧、有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可是,唯独没有爱情。
他现在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她,只有她田恬啊。
望着转开脸,故意忽略他眼神的田恬,形容憔悴,眼睛红肿,一脸的冷漠,齐恒不由得心疼万分,颤声道:“田恬,我做错了,你惩罚我就好了。你何苦折磨你自己?”
哼!田恬冷笑,“跟你没关系。我就是晚上睡不着,我就爱挑白天睡觉。有你什么事儿,少自作多情了。”
齐恒尚未答话,长时间躲在房门外偷听的田妈忍不住了,推门大喝:“死丫头,你够了啊。小齐已经低声下气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有你这样的吗?”
……
田恬哭笑不得地看着叉腰而立的老妈,双目圆瞪,一副主持正义的模样。
“妈,你来瞎掺和什么啊?”
“什么瞎掺和啊,看你欺负小齐,我就看不过去。赶紧起床,都什么时候了,还赖在床上,像什么样子……”
眼看田妈又要开始长篇说教,田恬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起来还不成嘛。妈,你出去吧。求你了。”
齐恒看见田恬困扰地用手指揉太阳穴,便站起对田妈笑道:“伯母,我和田恬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们出去吧,让田恬继续睡会。”说罢便欲拉着田妈离开。
于是田妈继续唠叨,“你瞧瞧人家。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我看你以后有什么出息……”一边说一边被齐恒拉了出去,声音还余音袅袅地在田恬的房间里回荡。
天。田恬悲叹。
摊上了这样一个老妈,她能有什么办法?
有气无力地起身,穿衣。田恬一边整理,一边恨恨地咒骂:死齐恒,就会搬出伯母政策。卑鄙、无耻、败类!
起床后,田恬默不作声地吃早饭,默不作声地听田妈唠叨,默不作声地穿好鞋子,默不作声地出门。
田恬默不作声地坐在齐恒身边,眼睛只顾看着窗外。不断开过的车子,与陆续后退的树木,似乎在她眼里都成了无与伦比的美景。
齐恒轻轻叹了口气,“田恬,你说句话行不行?别搞得我们跟仇人似的。”
田恬扁了扁嘴,阴阳怪气道:“怎么不找你的伊媚儿去?小心人家又来找你哭诉。”
齐恒轻笑,摇摇头,伸出右手拧了一下田恬的脸蛋,笑斥:“就你会搞怪。”
“少动手动脚的。离我远点。”
“不要生气了。我和伊媚儿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谁稀罕。田恬继续嘴硬,“我没生气。你是我谁啊,你只是我上司,我犯得着么。”
这小妞,真气着了。
齐恒一边开车,一边把手伸向田恬的头,把她的一头卷发使劲地揉了揉,如同在揉一只宠物狗。
“干嘛!”神经,干嘛把她的头发弄乱。田恬不满地甩开齐恒的手,咕哝着用手理顺头发。
“好啦,伊媚儿只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只是在对她尽一份责任。我和伊媚儿不可能回到过去的。”齐恒眼里一抹无奈的笑意。
责任?田恬顾不得正在生气,扭头望向齐恒,“尽什么责任?你对她许诺了什么?”
齐恒取过茶杯,仰头喝了一口,递向田恬,“口渴吗?喝一点?”
田恬不耐烦地推开,催促道:“别故弄玄虚了,快点交代。”
慢条斯理地旋好盖子,齐恒开进商场的停车场,找到停车位,停好,吩咐道:“下车。我慢慢告诉你。”
田恬这时才发现,他们怎么不知不觉开到商业大厦来了?
“我们来商业大厦干嘛?你要买东西?”他买东西拉上她作什么?
小手被齐恒牵过去,牢牢地握住。田恬被他拉着,一直向商场的大门走去。
“喂,你放开我啦。”小女人拼命地挣扎着,男人不为所动,继续拉着她的小手走着。
噢。筋疲力尽的田恬放弃挣扎。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这么无赖啊?斜着眼朝齐恒瞥去,凑巧那双带笑的眼睛也正凝视着她。呸!他就会装出这副死样子来搏人同情。
哼了一声,田恬将眼光撇开。这才发现,齐恒竟然不知不觉带她来到了女装部。五花八门、价格不斐的女装呈现在橱窗里,勾起了女人强烈的购物欲望。
带她来女装部干什么?田恬心中缓缓地浮起抽痛。怎么?想买衣服给伊媚儿,然后让她来作参考?TNND,齐恒只是她的上司,可不是她的主人,她没义务为他做出这样的服务!
“你要买衣服你自己买。我要回家!”田恬的语气硬梆梆的,没有一丝感情,却隐隐地透出妒意。
齐恒摇摇头苦笑,也不答话,径自把她带到一家品牌店里,指着田恬就对营业员道:“帮她挑一套晚间聚会的礼服。要挑好一点的。”
晚间?聚会?礼服?!?!晕,齐恒怎么知道她要去参加华诚的商业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