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卷语,开卷语,开卷语……啊,真是快要疯了。
一路下班回家的田恬,从上了公车开始,脑子里就一直在思考着开卷语该怎么写。想来想去都感觉不尽如人意。写得磅礴点吧,怕被写成大字报;写得舒缓点吧,担心流于台湾小言;写得平淡点吧,估计会是个流水帐;写得璀璨些吧……这开卷语还能怎么璀璨啊?!
天哪,谁能来帮帮她啊?欲哭无泪的田恬,浑然没有意识到,从她走下公车开始,有四个穿黑衣的男子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行至一条暗黑小巷时,一股风袭向田恬,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只粗大的手一瞬间捂住了她的嘴。
……
田恬双眼摹得睁大。她这是走什么霉运了?这条路走了20多年,今儿个阴沟里翻船了?劫财?劫色?……她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了……
田恬伸出小手,冲着身后的男子用力地挥了一下。
她的身子被转过,四个高大的人影极具气势地站在她面前,其中一个男人正用手捂住她的嘴。
田恬用力地掰那双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充满恐吓,“不要乱动,否则就要你的命。”
她没动啊,她只是想掰开手,不然她怎么说话啊?田恬无奈地翻翻白眼,用手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自己的脑袋,用力的摇摇,表示请歹徒放开手,自己决不开口乱叫。
身旁的男子将信将疑地盯着她,娇小的女子眼里透着恳求,透着令人不忍拒绝的纯真。不自觉之下,男子把手放开了。
“咳咳,”被绑架的田恬用力甩甩脖子,正眼看向眼前四个男子,“四位大哥找上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觉得太亏身份了吗?”
四男子实在料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胆子这么大。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声音不抖,语气还颇具调侃之意,当下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她身边的男子盯着她,一身的危险气息。
哦?她惹到仇家了?田恬翻眼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谁会来绑架她啊。她田恬最多借了别人五元钱还没还。那人不至于为了五元钱就下血本,雇凶杀人哪?
“大哥啊,虽然我也很高兴活了这辈子居然还能让人绑架……可是绑架我真的没啥好处嘛。”田恬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拿出钱包,“你们看,身上也就这么点钱。你们不嫌弃就拿去好了。至于色,我至多算是中等,诸位大哥也不必为了一介中等之色的女子犯上罪行的噢?”
其它三个男子被她侃侃而来的说辞逗乐,田恬身边的男子叹气,“还真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女人。我们也没要怎么样你,绑架你的人交代,只要吓吓你就可以了。”
他顿了顿,又奇道:“你怎么不怕的啊?”
田恬耸耸肩,调皮地吐舌头,“我又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老大,算了。”其它三人中一个较矮的男子打了个呵欠,“早跟你说,这一单咱不要接,搞得咱们好像整天无所事事一样。来吓一个小姑娘,亏那个人想得出来。”
四个男子不约而同的一脸郁闷之色。
站在田恬身边的男子,估计是他们的“老大”,沉吟片刻道:“也罢,以后还是专注做我们自己的事吧,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少惹为妙。”
他又转头望向田恬,欣赏之色一览无余,“田小姐,很抱歉对你造成了困扰。今天这事只是个误会,希望你不会放在心上。”
田恬摆手,“才不会,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黑帮,今天身临其境了,开心还来不及呢。”
男子扑哧一笑,“田小姐的胆略实在令人佩服。只是,”他的面容变得严肃,“田小姐不能因为自己问心无愧就高枕无忧。有很多人想来害你是没有理由的。田小姐以后要小心身边的人,最好能找一个随时保护你的人。”
田恬眼里写满疑问,道:“到底是谁想害我啊?”
男子摇摇头,“这个我们不能说。反正田小姐你自己小心些就是了。”
如来时毫无声息一般,四个男子又如鬼魅般迅速在黑夜里消失。
小巷一如平常那般安静无声,夜色已经很深,田恬呆呆地站立着,似乎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手心、背上突然涔涔地冒出了冷汗。
果然是事后才想到危险。田恬也没想到自己刚才会那样勇敢,居然会与虎谋皮,坦然自若地与歹徒攀谈起来。万一他们真的是亡命之徒,二话不说就抹了她的脖子呢……那明天的报章头条就是一具无名女尸被发现,死因不明……
到底是谁想害她?
会是……她吧?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脸,田恬用力摇摇头。怎么会,她不至于,她田恬又没抢她老公也没谋她钱财,况且还是那个人有错在先,该是她田恬雇凶杀她才对……
况且能起到大价钱买凶的人,不可能会是她。她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
脑子里一团混乱。
突然,一大束车灯的光芒照过来,刺眼之极,田恬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片刻,一个人打开车门,田恬慢慢放下手,眯着眼看着来人向她移进,在车灯的照射下,来人一脸微笑,极之有风度。
竟然是文隽。
这个时候,他怎会来这里?
文隽走到她跟前,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关怀无限,“田恬,怎么一个人站这里发呆?”
“哦,没事。你怎会过来?”
文隽笑笑,“刚下班,经过这里时看到有四个可疑的男人从这里走出。就开进来看看。”
他看上去一脸坦然,笑意盈盈。
田恬放下疑惑,“我没什么。你回家去吧。”
转身欲走,被文隽抓住手臂,田恬疑惑地望向他,“怎么了?”
文隽锐种的双眸,在镜片与车灯的映照下,有点闪烁不明,“你是不是一直在恨我?”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文隽突然让田恬感觉不自在,甚至,有一种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比起刚才遇到那四个黑衣男子,尤甚。
似乎平常他温和斯文的样子都只是假相,而眼前这个让她看不清、想不通,如巫师一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
他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