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苏妈妈的话让苏遥和徐东阳同时怔了一下。两人的视线一瞬间碰撞到一起，随即又不自在的挪开。
苏遥拿起包推门往外走，徐东阳落在后面，礼貌的和二老告别，苏妈妈嘱咐了两句注意不要冻着苏舒，便由着他们去了。
苏舒强烈要求去动物园，于是一家三口便按照孩子的意愿来了动物园。
大冬天的动物园处于淡季。公园里往来没有多少游人。小苏舒到了这里便高兴的开始疯跑，一会儿去看这个一会儿去看哪个。
苏舒在前面跑，便将苏遥和徐东阳落在了后面。两人慢慢的跟着，走的不急不徐。彼此多少觉着有点尴尬，沉默着没有交谈。
苏舒最喜欢看的是猴子。到了猴山旁便挪不开步子了。打开自己的小包，掏出外婆给她准备的饼干和其它一些小零食大方的和猴子分享。徐东阳和苏遥便也停了下来，站在孩子的身后。
“妈妈，猴子喜欢吃花生。”
苏舒回头，眼巴巴地看着苏遥，晃了晃手里已经空了的小袋。猴山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卖店，苏舒渴望的看了那边一眼。
徐东阳领会了孩子的意思，弯腰摸了摸苏舒的头：“爸爸跟你过去买？”
“好！”
苏舒高兴的抱住了徐东阳的胳膊，他顺势将她抱了起来，对着苏遥微微一笑：“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苏遥没有动，眯着眼睛看着那父女两人走远。
或许真的是血缘天性。苏舒对徐东阳没有表示出任何的陌生或者不适应。相反她非常的喜欢他。
苏遥慢慢的拥住自己。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平静的注释着他们父女二人。苏舒越大，模样长开之后越是像徐东阳。她是那个男人嫡亲的血脉，又怎么会不带有那个男人鲜明的印记？
徐东阳给苏舒买了花生，还买了点别的小玩意。苏舒抱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转身就朝苏遥跑来，徐东阳结完账转身，遥遥的看着苏遥，颇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
苏遥突然间觉得心脏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几乎是仓皇的转头，避开了徐东阳的面容。
徐东阳站在那里没有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双手却渐渐握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脚向母女俩走来。
和许许多多普通的家庭一般。在动物园玩了半天，中午带孩子去吃了她喜欢吃的炸鸡块。苏遥和徐东阳分别坐在苏舒的身旁，一个替她处理食物，另一个便替她整理卫生。很自然的便配合的天衣无缝。
越是这般和徐东阳相处，苏遥的心里就越觉得仓皇。
当初答应徐东阳带孩子出来玩的时候，并不是真的打算考虑和他再在一起的可能性。只是默认了他的说法，或许这样对孩子不公平。
现在这种异常和谐的家庭氛围却让她感觉到了害怕。
她害怕的是，徐东阳现在真的成为了她未来的一种可能。
她需要在这个时候顾原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面对和处理那些出现的问题，而不是由着她坐在这，一家三口团圆，动摇她的决心。
为什么不能重新考虑徐东阳？！
她的心里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在问她。
如果他真正理解了她当初和他分开的原因，愿意为了她和孩子去改。你们之间是否还存在着什么问题？
至少和他在一起，可以不用去面对很多麻烦。她和苏舒的路相对起来也要平坦和容易走一些。徐东阳对她的感情如何，她虽然从重逢之后就一直在逃避，却并不代表她感觉不到。
徐东阳适合做恋人。轰轰烈烈的去爱一段时间，不用考虑彼此是否能磨合着去过完这一生，不用勉强自己为了适应这个男人而改变自己，不用为了他做出很多很多的牺牲。
单纯的相爱，然后分开。
当初因为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离开了他。
谁知道六年之后世事变化，他也变了。
现在不再是她去迁就他，而是他在为了她改变。他在努力的让自己去适应他才了解到的，真正的苏遥，还有他的女儿，想要证明他们可以生活在一起。
这样的认知让苏遥心痛又辛酸。
她宁愿他还是过去那个不可一世，从来不会为他人考虑的徐东阳。是那个将她伤害的体无完肤的徐东阳。这样她便可以坚定的告诉自己他们不适合，可以决绝的转身，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对他怀有一种微妙的歉疚感。
吃完了午饭苏舒要去看电影。三人于是去看了新上映的剧场动画。这里都是家庭包间，一个大大的，暖和的沙发。高高的向内收拢的靠背人为的划分出了一个一个相对封闭的小空间。
苏舒个子矮，坐在沙发上吵着说看不清楚。徐东阳只好把她从原本的位置上抱了起来，让她扶着沙发的扶手，踩在沙发上站着看。
这样的动画片成年人不感兴趣。纯粹是为了孩子才会来影院。苏遥靠着沙发的另一边扶手，无可无不可的看着巨大的屏幕。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待了一会儿觉着困，扭头看了旁边的苏舒一眼，却怔在了那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东阳没有在看电影，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她。
他的视线和她的陡然相撞，他也没有逃避。目光突然间亮了几分，容不得苏遥脱逃，黑暗中他伸出了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
“遥遥……”
他靠了过来，声音暗哑的在她耳边开了口。他的动作很有分寸的游走在暧昧的尺度之间。苏遥紧张的抬眼看了眼苏舒。孩子靠着沙发背，注意力完全被大屏幕吸引走。
“你别……”
他仿佛只是要探身过来和她耳语一般。却将她逼到了沙发的角落里。他这么靠过来，让她的背紧紧地抵着沙发靠背，无处可逃。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却依然把握着分寸停留在呼吸之外，静静的看着她。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正在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她的，然后又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与她紧扣。像是在慢慢的冲破她心里的防线，让她心底深处瞬间的犹豫无所遁形。
“回到我身边吧遥遥。”
他慎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开了口：“给我一次重新爱你的机会。”
苏舒这一天过的很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和妈妈还有这个帅叔叔在一起，特别特别的开心。晚上帅叔叔开车将她们送回家，又将她抱下了车。苏舒依恋的靠在他的怀里：“徐爸爸，你以后还来带我和妈妈出去玩吗？”
孩子的话让两个大人同时一怔。徐东阳抬头看向苏遥。苏遥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哽得慌，扭头看向一旁，瞬间眼底一片朦胧。
身后徐东阳慢慢的开了口：“如果妈妈和小舒喜欢，徐爸爸什么时候都能带你们出去玩，天天陪着你们也可以。”
听了他的话，苏遥心里的辛酸涌上来无以复加。仓促的转身从他怀里接过孩子：“今天一天辛苦你了。就这样吧。我们上去了。”
说罢转身匆匆要走，却觉得胳膊一紧，被徐东阳拉住了。他在她身后沉沉的开口：“遥遥，慎重考虑一下我说过的话。”
苏遥的身子一紧，随即仓皇逃离。终于离开了徐东阳的势力范围，离开了他对她可怕而强大的影响力，她的身体都在禁不住细细的颤抖。苏遥抱着苏舒进了楼梯间。听着身后的车发动远去。未松一口气，怀里的孩子突然惊喜地发出一声喊：“爸爸！”
苏遥一怔。苏舒已经使劲的从她怀里挣脱了下来，高兴无比的扑向前方靠着电梯口站着，低头看不清表情的那个男人。
顾原弯腰，大手在苏舒的头顶宠溺的揉了揉：“苏舒想不想爸爸？”
“想！亲亲！”
苏舒跳着要顾原抱。顾原抬头看了苏遥一眼，将孩子抱了起来：“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就回家吧。”
他向她伸出手。苏遥方才几乎要窒息的那种感觉方才慢慢的散去。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将手给了他。他用力将她握住，到让她疼痛的地步。沉默的拉着她抱着孩子，转身上楼。
一路上他都不发一言。回到家里父母已经睡下。顾原轻轻的放下苏舒，嘱咐她洗漱完毕轻轻的回自己的房间不要吵到外公外婆，自己则转身看向苏遥。
不自觉地，苏遥在他这样的注视下退了一步。这一步落在他的眼里，顾原眼底陡然升起一种怒气混合着无奈和伤痛的情绪。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自己也退后一步，仰头靠坐在沙发上，面沉如水。
苏舒道过晚安自己乖乖的回房间睡了。客厅里他们一坐一立，还在沉默的僵持着。苏遥想要和顾原解释。想到徐东阳对她说的那些话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
无论她的初衷是如何，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说到底，也是她违背了当初对他的承诺。
很突然的，顾原起了身向她走来。用力的将她拦腰抱起走向他们的房间。反脚踢上门锁住，他将她压向了大床，柔软的棉被和这个男人同时将她淹没。苏遥有些慌乱，感觉到顾原用力撕开了他和她的衣物，她只来得及喊了一声顾原，他就用力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苏遥抽息一声，陡然的占有让她疼痛。她用力的抓紧这个男人的肩头，越是紧张，身体自动自发的抵抗越强烈，她的疼痛感就越甚。苏遥咬着唇：“疼……”
他置若罔闻，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在她的身体深处鞭笞着她的灵魂。苏遥吃不住痛，开始挣扎反抗。绝对的力量差异让她抗争不过这个愤怒中的男人。
同样突然的，他离开了她的身体，拉起她让她背对着他，再度攻入了她的身体之中。也许是经过了先前的一番不得已的适应，这一次的进入很顺利，苏遥啊的小声尖叫，猛地向后仰起了头，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顾原用力的充满。
“遥遥。”
他握住了她的手，同样是十指紧扣，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他的动作将她带入了一场自己很久不曾经历的狂潮中去。苏遥在疼痛和渴望之间迅速到达了极致。抽泣着颤抖着身体，他却依然不放过她，深深的占有她的所有。
终于他所制造的狂风暴雨停歇。苏遥几乎虚脱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瘫软在那里。身后顾原压着她，同样一动不动的躺着。过了许久，他再次在她身后开了口。声音中带着连她也能听出来的颤抖：“遥遥，你到底……爱不爱我？”
苏遥轻轻的喘息着，没有回答顾原的这个问题。
他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应，慢慢的撑起自己离开她的身体，翻身坐到一旁。
沉默在房间里无边无际的蔓延。
方才还和你肌肤相亲的人，转眼间便是这样的冷淡和陌生。
爱？！
她对顾原从来没有产生过有如徐东阳那般强烈的爱恨憎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情绪似乎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流于一种表面化。很难深入到内心里。
那么……不爱？！
他总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他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喜欢和他在一起，就算把自己的身体在不清醒地状态下交给了他也没有过排斥的感觉。
她对他的感觉又怎么是简单的一句爱与不爱就能概括得清楚。
苏遥的沉默和迟疑让顾原渐渐的沉默，渐渐的觉得心灰意冷。
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明明不知道遥遥具体的想法和心意就迫使她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而今才落到了如此的局面。
苏遥感觉到身后顾原起身，拉过被子替她盖上，随即穿上外套出了房间。
她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没有睡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的回放着白天的事情和刚才顾原问她的问题。
客厅里顾原没有开灯。沉默的坐在沙发的一角。窗外城市的灯火夜景静静的在空气中流淌着，映着他手中乎明忽灭的一点火光。
第二天顾原是被厨房里的声音惊醒的。他起身，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搭上了一床薄薄的被子。顾原坐直了身体，搓了搓脸强迫自己迅速清醒过来，站起身走向厨房。
苏妈妈正在那里忙碌着。顾原叫了声妈，苏妈妈扭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起来就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
顾原迟疑了一下，依言去了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苏遥抱着苏舒从孩子的房间走了出来，苏家二老已经坐到了餐桌边。
苏舒看见爸爸闹着要爸爸抱。顾原笑着从苏遥手里接过孩子，低头亲了亲她，抱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喂她吃早饭。
“早上你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苏妈妈将粥放到顾原面前，还想说什么，被苏爸爸拉了一下，于是住了嘴坐下，但是神色间并不太好看。
“妈。”
顾原心里了然：“我妈脾气暴，有的时候说话太得罪人，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妈什么性格我们几十年的朋友了都知道。吃饭吧。吃完饭最好给你家里回一个电话。”
苏爸爸开了口。顾原应了一声，并没有吃自己的早餐，而是心不在焉的喂着身旁的苏舒。
这一顿早餐吃得非常的沉闷。吃完饭苏舒去了自己的房间玩积木，苏妈妈和苏遥去了厨房收拾，顾原便给自己家里打了个电话。
顾妈妈在电话里非常的生气。万万没有想到儿子会和老公窜通一气。顾妈妈嗓门大，电话里时不时的飚出她的怒骂声。句句都是指向苏遥和苏家，非常的难听。
顾原一时尴尬。苏爸爸就坐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按照顾妈妈的这个大嗓门，她喊出来的东西苏爸爸肯定是听到了。
顾原突然间只觉得疲惫到没有办法形容的地步，家里的强烈反对带来的压力，苏遥态度的不确定性，昨夜赶着回来却看见苏遥和徐东阳一家三口幸福场面的打击，一时间尽数涌上了心头。
“妈，就这样吧。有什么话等我回去再说。”
顾原强硬的打断了顾妈妈的话头，不顾她的暴躁挂断了电话。
“打完了？”
苏爸爸在身旁淡淡的开了口。顾原尴尬的点点头。苏爸爸没有什么笑意的笑了笑，转头招呼厨房里的老婆和女儿：“遥遥，和你妈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们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