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来了?”老龙王看到老孙被半推半拉的弄了过来,嘿嘿的笑了笑,脸上充满了奸诈和阴险。
老孙抬头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三公主,心里暗暗的想:糟了,这娘们!指不定闯下什么祸端来了!却听到堂屋里,传来了一阵阵的吵闹声,又有七嘴八舌的女声,似乎在安抚着什么。
“坐!”老龙王很气派的说,这龙宫重建之后,比先前的更加宏伟,更加壮观,因此,老龙王不禁觉得自己的身份似乎也较以前有了几分长进,看老孙的时候,分外的就觉得出它的小来了。
“拿出来!”老龙王吩咐了一声,便见一溜几个亮妹妹摆了出来,各自手里端着金盘银盘的,围在老孙身边。
“您这是什么意思?”老孙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头脑,看了看老龙王。
“没什么意思。”老龙王走了下来,拍了拍它,认真的把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俺竟然不知道,咱俩家做了邻居这么些年!所以,既然是邻居,您借俺斧头棍子的事,俺也不跟您提了!乡里乡亲的!”
老孙听了,心里高兴:敢情是拆房子的事,不计较了——反正也顺便敲了玉皇老儿一杠子,弄了如今这漂亮新居,老龙王自然也不去跟它算计那块铁的事情了,毕竟那块铁也锈逗了多少年了,如今也不值当几个钱,既然在猴子手里,也当得了一件耍物,不免做个顺水人情好了——恁是好东西,自个儿也玩不了。
老孙看老龙王如此,还当是老龙王如今又给它些安家费,便跳了下去,看到那些盘盘碟碟里,果然是金银珠宝,大颗大颗的,甚是些好东西,把个老孙喜的合不上嘴,连声说:“多谢!多谢岳丈大人!”
“慢着!”老龙王听到它叫“老丈人”,一下子蹦了过来,亲亲热热的叫了声,“兄弟!”把个老孙吓了一跳:难道现如今流行翁婿们兄弟相称吗?
老孙瞪着十分的圆眼睛看着老龙王,看他脸上那是相当的深沉,听他慢言慢语的对老孙说:“兄弟!俺家门不幸!出了一件相当的怪事!”
“什么怪事?”老孙抓耳挠腮,不知道老龙王想要干嘛。
“您是不知道哇!”老龙王顿足捶胸,愤慨非常,“俺前些日子新选出来的驸马,想不到已经暴病身亡了!”
听老龙王如此说,老孙两眼拉直,如雷惊震:俺如今三鼻眼齐整、手足俱全,呼出来的气,虽然有点儿不太雅观,好歹证明俺还活着——何时竟然暴病身亡了?这样想着,也看到龙宫上上下下,果然拉布拖幔,白惨惨的亮晃起来:一副要办丧事的样子。
“您什么意思?”老孙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几只鱼鳖虾蟹的,守着自己的真身在此,大办丧事,立刻发怒了,冲着老龙王叫骂起来。
“俺晓得您跟俺的三驸马是朋友,因此,您虽然是只猴子,俺也不太跟您计较,俺也听说了,三驸马本是白龙潭的一个龙种,父母不在,亦无兄妹:只有您一个朋友,所以,这些东西,”老龙王指了指,您也拿去,凭您一只猴儿,混得也不容易,留着做个照应,也不枉跟俺们三驸马相交一场!”老龙王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跟真的似的。
纵是老孙再傻,也终于明白了:果然是三公主这个祸端,以为自己凭着是东海龙王的三公主身份,要替自己争些门面,让老龙王出头,替自己谋下一个官职,她也好脸上有光。
前几日子慌张,老龙王又看那龙启云长得不好,三公主也不喜,因此,竟然糊里糊涂的拉进老孙进来,充了几天驸马:眼下那三公主肯定是全招了,把自己是猴儿的事全招了*—也不用她招,自个儿现在还是一个猴子身子呢,昨个儿夜里,跟三公主那婆娘又哭又闹的,一时没留神睡过了头,所以没有变化出那个风流倜傥的龙种精神来,倒只是一个尖嘴猴崽的石猴了!
亏得老龙王心眼多,灵机一变,造出些什么驸马过世的鬼话来:反正那天在场的那么多龙子龙孙,人人看得到:娶三驸马的那一位,跟眼下这一位,真是太阳上掉麻饼,粘不到一块儿去。因此,凭老龙王信口开河,天地三界,也没有一个可以信这老孙的!
老孙思潮迭浮,万念俱丧:自己本来孤身里来,孤身里去,爹无一个,娘无一双,兄弟姐妹,没有半个,如今糊里糊涂的,弄了个媳妇,虽然刁蛮任性,却又被人家爹娘夺了去,因此,鼻子一酸,真想寻个没有喘气的地方去,摸脖子自杀算了*—这活着,还有什么劲啊?
“行!”老孙一看,反正自己也摆不过人家,认输了吧:东海龙宫,有权有势,自己要啥没啥,单凭一根大棍子,也兴不了什么风,作不了什么浪,混一些金银珠宝回去,也过几天好日子得了——反正那三公主,自己也摸不得,少流点血,少费些神,也就算了。
“您这个贱种!”三公主在里头虽然哭得号天号地的响,眼睛却瞟着外面,耳朵里听着动静呢,听到老孙居然答应下来,认了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立刻不顾尊严的大骂起来,“您要去死,就赶紧的,立时就死!”说着,还拔出一根银簪子来,不顾几个娘们的阻拦,扑向了老孙,非要一下扎死它不可!
老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脖子:“您这是干嘛子呢?”
“您不是死了吗?”三公主跺着脚高叫,“您不是自个儿也乐意去死吗?俺直接成全了您!俺也好名正言顺的改嫁!您这算什么?算个公的吗?”
老孙被她一骂一惊,心里这才忽然间明白过来:这婆娘敢情做事有一套,居然认准了要它当自个儿的夫婿!
“一只烂猴子!”老龙母叫了起来,“凭您东海三公主的身份!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三公主怒目而视,“凭着这贼猴子!敢在龙宫里混上驸马!敢拆了龙宫!就凭这,俺料定它虽然现在只是一只猴子!日后必然是只不一般的猴子!俺好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