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紧拧,心中了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派人送药来了。
“你家主子还交代了什么话?”她淡淡地收回目光,将红布放下,重新盖住药瓶。
“禀王妃,我家主子说今后如约便是王妃的人,王妃有何事可随时唤奴婢去做。”如约依旧低着头,语气却是无比的恭敬。
“哼,你家主人倒是心细。”云致秋将手放进陇袖中,神情中带了几分的讥讽,“不过……”
说到这里,她的语锋一转,既而变得凌厉。
如约是何等聪明的人,王妃的话还未出,她便听出了几分,身子立刻往前又屈了一步。
“既然你是我的人,今后便不可再有二心,一心一意为我做事,若有二心,我一样不会留情,若是你不愿,此刻便可反悔!我绝不会留一个心怀异主的人在身边!”
“如约听候王妃差遣。”如约朝她鞠了一躬。
“很好,今晚你便帮我做件事!”云致秋淡淡地勾起嘴角。
如约扮成云致秋躺在寝室里,她则身着夜行衣,照着如约所绘的皇宫地图,寻到了——宗案阁。
宗案阁是位于皇宫西南角的一处五层阁楼,这里是历代皇帝存放记载大事件的卷宗之所。
依据如约所记录的,这里的守卫每隔一个时辰便轮换一次,云致秋趁他们轮换的那刻闪身进入了阁楼。
举着夜明珠,照亮书架,云致秋迅速找到二十年前的案宗存放的书柜。
她从最上面的卷宗开始翻找。
“二十年,二十年前……找到了!”
卷面上写着:烽皇十五年,云秦天出征出云族,领兵三十万,败归,余部仅剩五万,帝怒将其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入朝为官。
“就这么些!”云致秋翻了几页,却发现,对父亲此次的出征仅是寥寥数笔了解,对于烽皇帝为何要父亲领兵出征出云族,那战之后,出云族又如何了,为何战败,都未有详细的记载。
整整三十万的大军,仅一战便去了二十五万,是何等惨烈的战事会折损如此之多的将士?
为何对于如此惨烈的一场战事只字未提,究竟是事实便是如此简单,还是另有隐情!
而对于烽皇帝为何要父亲领兵出征出云族,卷宗的记录是,出云妖族,生性乖戾,妖言惑众,意图谋反,帝怒命护国将军云秦天领兵三十万伐之。
仅此寥寥几笔带过。
出云族,她倒是听人说起过,是个游离于西北边陲地区的少数民族,虽然长相特异,与中原的人不同,但是要说他们是妖族未免有些牵强,那里的人生性善良,喜爱和平,族群远离中原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又怎会意图谋反。
云致秋将卷宗放回原处,目光在扫过同一层的卷宗时便停住。
伸手将那份卷宗取出,卷宗上赫然写着:帝妃册。
突然想起端木祁的母妃,随手翻开查看,卷宗第二十页详细记录了那一年的册封事件。
烽皇十五年,秀女贞德入选进宫,同年初承帝宠,封为贞婕妤,同年末,诞下皇长子,帝赐名玉麟,烽皇十六年,又诞下五皇子,赐名祁,烽皇二十年册封为贞贵妃,封皇长子为太子,帝大喜,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她又继续翻阅,发现对于这位贞贵妃的来历也只是寥寥数笔便带过,只说是选秀女进的宫,生于何年不详,猝于烽皇三十年,其余的一概不详。
她就像是凭空出现,辉煌一时,恩宠无限,却又莫名的死去,连葬于何处都未有记录。
生前是个谜,死后亦是个谜!、
云致秋目光在注视在卷宗上,这时一道响雷炸响,惊破夜空,精光一霎,她噌地睁大了双眼。
“烽皇十五年……”云致秋紧蹙眉头,心头一惊,喃喃自语道,“烽皇十五年!”
为何是那一年,是巧合,还是……
云致秋坐在梨花木椅上,十指青葱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碧玉盅,清澈的水波泛起碧柔的光泽,映出那双明亮的眼,只是此刻却疑惑满布。
“如约,你在宫中有几个年头了?”越想越觉得哪里很怪,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了。
“回王妃,奴婢六岁便进宫,如今已有十个年头。”
眸光一顿,云致秋看向她,“抬起头来回话!”
“是!”如约抬起头。
云致秋看到一张清秀的脸,灵秀的五官,白皙的肌肤,气质端庄中透着雅致,也算是个美人儿。
“我问你,在宫中的这些年,你可知贞贵妃这个人?”
眉目微张,随即又恢复正常,恭敬地回道,“回王妃,奴婢知。”
“贞贵妃是何处人?”不愧是谙熟深宫生存之道的人,只说该说的,多一字也不说。
“回王妃,贞贵妃是宫中的禁忌,陛下禁止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随意谈起,所以对于她出生于何处,宫中并未有详细的记录。”
“即便是禁忌,也会有蛛丝马迹,总不会凭空出现个人吧!”
“是,如约曾听老宫女说,那位贞贵妃乃是烽皇十五年,陛下出游时带回的异族女子,陛下对于她的来历只字不提,也未曾让人记录在案,只说是选秀女进得宫,贞贵妃生的貌美异常,尤其是她的一双蓝紫色的美目,更是风华绝代……”
哐当……
云致秋手一颤,手中的碧玉盅落地,摔得粉碎,茶渣洒了一身。
“王妃!”如约惊呼一声,连忙取出方巾为她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