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端木祁惊讶地看着她,第一次,有人不是以那般恐惧的神情平静地看待这一切,而她也是第一个从那片宗林里走出的人。
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人人口中所说的不堪的女人,为何她的眼里透出的却是淡静从容,清雅纯洁,犹如遗世的百合,纯白高雅,一尘不染。
“抱歉,和王妃说了这多些的话。”端木祁低下头,眼底微微泛起笑意。
“是我打扰了殿下。”云致秋收回目光,“说起来,殿下的母妃喜好和我的一个朋友极为相同。”
“哦?”
“我的那个朋友,他也喜爱桃花,他常说桃花林,桃花劫,劫的便是一个心字,桃花灼开,却是人间四月芳菲尽时,此处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想起师父每逢说起桃花时,那双原本暗淡的双眼竟然放出精芒,她知道,每到此时,他都在怀念一个人,一个永远也找寻不到的人。
“四月芳菲尽时,此处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端木祁低声念着,眼底突然划过一道精光,随即又再度恢复那深深的黑色。
云致秋转过头,看着他。
“好诗。”端木祁勾起嘴角,“母妃在世时也常常念起这首诗。”
“你的母妃?”
“恩,母妃经常做的事就是走进那片桃林,站在桃树下,遥望这片湖泊,母妃说,在她的家乡也有这么一个湖泊,每到桃花盛开时,她总是喜欢站在桃树下看着那片湛蓝的湖泊。”
他知道,她的母妃是在等一个人,一个她永远也等不到的人。
每次想起母妃那种哀戚的眼神,他便心痛,但是,也只能心痛,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直到死,她等的那个人都没有来。
“五哥和三嫂好兴致,私下相会到了这里!”端木夙清轻摇着手中的柳枝,一派翩然朝云致秋和端木祁走来,眼光却犀利地扫过云致秋,眼底的鄙夷如流星一划而过,消失在那无边的星眸底。
云致秋扯起嘴角笑道,“还真是巧,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也能遇上六王爷!”
“不是巧,本王是来找你的!”端木夙清一脸的不屑。
“找我?”他找自己有何事?
这时,樊晴灵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致夏妹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云致秋不解地看着她。
“我看皇兄他带你走了,怕你出事,所以请六王爷带我来找你!”樊晴灵看到站在云致秋身边的是端木祁时,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不过好在妹妹没事。”
“多谢姐姐关心!”原来她是怕樊琅天加害自己,估计端木睿不肯来,她只好请端木夙清。
“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说着,她的眼里蒙上了淡淡的暗殇。
云致秋突然记起,之前樊琅天曾提到过,那杯下了药的酒原本是要给太子妃喝的,想要诬陷太子妃和端木睿明,结果樊致夏却替太子妃喝了,难怪樊晴灵如此的维护自己,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一想,樊琅天为了达到打击端木睿的目的居然连自己的妹妹都利用!真是卑鄙至极!
“既然来了,我们就一同去见父皇吧!”端木祁走到端木夙清身边,“今日听说还宴请了沐庄主,我倒是好奇那位闻名天下的沐庄主究竟是何模样?”
端木夙清在经过云致秋的身边时,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最好别打五哥的主意!”
云致秋闻言却是一怔,她不解地抬起头看了看端木夙清,他为何要这么说?
“这么看着我干嘛?”
“哼,我是想看看六王爷的眼究竟长在了那里!”
“啊!原来是长在了头顶,难怪总是看走眼!”云致秋冷笑一笑,推开他,朝前走去。
“你,你这个无耻的女人,用卑鄙的手段成为三哥的王妃也就罢了,要知足,做好你的睿王妃,若是再有其他的念头,我定不饶你!”端木夙清的怒火被她那傲慢的神情激起。
“你要如何不饶我?”云致秋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低声道,“别忘了,你的身份六王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也管不着!”
说完,云致秋甩袖大步迈前,将端木夙清甩在了身后。
端木夙清敛起眸子,眼底流转着清冷的目光,樊致夏,我定不会让你再伤害到三哥!
一阵清风掠过,雪白的衣摆飞扬,半张玉制面具耀溢着金色的流光,看着前方几道人影,蓝紫色的妖眸微微眯起,嘴角却抿成了一条线。
天边飞掠过一缕青烟,冉冉朝天穹而去,玉飞狐走到方才端木祁站立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地上,风儿撩起鬓边的长发飞舞,身影在阳光中拉得老长,显得孤独而悲沧。
云致秋随着樊晴灵来到太子妃住的——飞鸾殿。
“睿王爷,他对你好吗?”
“对不起,我不该问。”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多言,樊晴灵连忙又说道。
“都过去了……”云致秋清浅一笑,“不过这样更好,他不会对我虚以委蛇,那样彼此坦诚正合我意,他除了对我冷漠以外,其他的倒没什么,皇姐无需为我担心。”
云致秋知道和她说‘好’字,她反而会更加的内疚,与其隐瞒,不如坦诚,那样才能释怀。
不知为何,这位太子妃给她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她与樊致夏之间的关系如何,她是从心底里希望这位太子妃能开心、这也许同样是樊致夏的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