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致秋合起眼,长长地叹气,“桃儿,你相信,人可以预知将来吗?”
“预知将来?”桃儿摇摇头,“从未听说过。”
云致秋睁开眼,向前看,似乎只是单纯的看着,却又像是透过了那一帘,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神思飘远。
将来,对于她,亦或是他,都只是个未知数……
在旷野里奔腾了七日,他们终于到达了天阙国的边境,水月城。
马车过了界,顺林进了城里。
云致秋进了客栈,订了两间房,正准备上楼,却闻得身后夜天凌的抱怨声。
“喂,我为你赶了这些天的马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地这么无情,好歹给个房间,歇歇腿吧!”他一袭的红发被布巾包起,但他那眉宇间透出的气势依旧让人心头惊颤,故而,掌柜却也不敢轻易收留。
云致秋对他如此的缠人甚是无奈,只得道,“掌柜的,给这位一间房,账算我的!”说罢随手扔给了掌柜一锭金子,便起身上楼。
“喂!”夜天凌对于她这种冷漠的态度甚是恼火,却碍于人多不便发作,只好隐忍。
掌柜虽不愿,但手里那沉甸甸的金子,却耀花了眼,软化了心,只得硬着头皮对一脸灰色的夜天凌道,“请这位客官随我来。”
夜晚,云致秋本想出去打听些事,却被掌柜拦下。
“姑娘,在这里,深夜不能出去。”
“为何?”
“最近四皇子来边境巡视,这里实行了宵禁,到了夜晚,谁也不许在街上闲晃,一旦被逮到,就地处决!”说着他抬起手在脖间划过,“直接砍头!”
“哦?”云致秋却是一笑,似乎并未将这放在心上,只是淡淡问道,“你刚才说的四皇子,可是樊琅天?”
“哎呀,我说姑娘,你怎可直呼皇子的名字,这是大罪!”掌柜一脸的急色,“好了,姑娘你要是没什么大事,就别上街了,听我的,准没错!”
云致秋却是一笑,直呼他的名字便是大罪吗,哼,那她要是想取了他的性命呢,岂不是罪孽滔天,然,就算是要逆天而为,她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男人!
有人说,恨是爱的延伸,但她对他的恨,却是恨的纠结,姐姐的一生都被这个男人毁了,他毁了一个女人对爱的期盼,对生的眷恋,姐姐宁可死了也不愿意再被他摆布一生。
云致秋一身的黑衣,蒙着脸,匍匐在屋脊上,双眼却锐利如鹰隼般紧盯着地上骑马走过的一群人。
为首的锦衣男子一脸的戾气,双眼带了淡淡的疲惫,眼光却仍旧犀利狠辣。
云致秋的目光触到他的身上却是一紧,怒火从心底腾起,双拳紧攥,呼吸却变得异常的缓慢,她知道樊琅天的武功不弱,再加上他本身警觉性极高,其他人或许感觉不到,但他就不一定了!
纵使心怀巨大的仇恨,云致秋依旧保持该有的冷静,她必须查出在这个男人背后出谋划策的人究竟是谁,他称之为师傅的人究竟是谁!
那个人也会师傅布下的阵法,是以,她一定要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樊琅天骑马到了下榻的府邸,门口早就有官员殷勤献礼。
“四皇子大驾光临,让在下深感荣幸!”一名着灰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弯着腰身,恭敬地走到他的跟前作揖道,“还请四皇子移尊驾到府内,小人已经为您准备好一切,为您接风洗尘。”
樊琅天冷冷一扫,对眼前阿谀奉承的男子露出一抹深深的厌恶之色,却在一闪过后,笑道,“那,有劳李大人了!”
男子闻言,喜上眉梢,低头道,“下官的荣幸!”说罢,侧过身,让出一条道,“四皇子,请!”
云致秋看着樊琅天进了府中,待众人都散去后,她连忙飞身跃上相邻的屋脊,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利用邻近的屋脊,飞跃到了府顶,躲在鸱尾飞檐后,探出头,看着院落里的一切。
偌大是院落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歌姬舞动着水蛇的腰肢,在中央妖娆起舞,灯影交错暗间,一席锦黑色的宫服的樊琅天正坐在扶椅中,单手执着金盏杯,单手支着下颚,双眼似醉非醉地看着舞台上起舞的歌姬。
流离的灯火打在他的眼底,却见闪过一丝的哀痛之色,云致秋一愣,不知为何他的眼底会闪过这般的神情,却是诧异,这个男人不是无情冷酷吗,为何,她会在他的眼底看到那样的哀痛之色。
心头正疑惑时,却闻得底下的乐音一转,变得诡异,却暧昧,云致秋凝眉看向舞场中央,却看到一名蒙面的女子,正轻摇舞步,款款朝中央舞去。
轻纱缠腰,蛮劲而性感的水蛇腰隐约透现,惹人遐想,水蓝色的紧身舞衣将妖娆的身姿展露无疑,众人都睁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场上的女子,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一个轻轻的呼吸都会将这仙人儿般的美人吹走。
坐在正中的樊琅天原本并不感兴趣,目光却在扫过她的双眼时一顿,惊心一颤,颤抖了手中的金盏杯,溅出了一些酒水,身子微微向前倾出。
“四皇子?”身边的官员见状,嘴角浮起一丝的狎笑,靠近他道,“您觉得她如何?”
樊琅天惊觉自己的失态,立刻坐了回去,抬起手将酒饮下,淡淡道,“李大人真是用心良苦啊……”
“呵呵,那里,尽心尽责是在下一贯秉承的原则,承蒙四皇子夸奖,在下感怀于心,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