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嚎什么嚎,还不快跑!”旁边有人拉了他一把,“轻功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
“哇啊啊啊!这狗怎么跑得这么快!”
纪霆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兵油子们以十分的热情向着朝阳拼命地向前奔着。
姬流觞也难得地皱了皱眉,走到楚羲和身侧:“如何?”
“心态不错。到目前为止,尚算平稳,没有任何哗变的迹象。”楚羲和淡淡道,“应是还有余力,所以潜力爆发并不明显。”
“以承烈军一贯的懒散来说,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等他们红了眼,晚上咱们只好吃烤狗肉了。”姬流觞浅浅一笑。
楚羲和闲闲地负了手去看云:“等他们红了眼,就可以直接去跟神武军拼杀了。”
姬流觞毫无诚意地叹气:“这法子真损。”
纪霆悄无声息地退了又退,缩在小角落里最大限度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怕!这两个人太可怕了!
如此严肃的话题,竟然用‘你吃了没有’这么平淡的口吻。
姬流觞看了看她,笑道:“你今天不用去宫里做点心,父皇也许会不习惯。”
“这一场看完就去。”楚羲和笑眯眯道,一手托着下巴,眼中一抹狡黠快速闪过,“听知音说父皇近日心绪沉重,已有半月没有安睡了。”
“大抵是心急上火之类的病症吧,”姬流觞淡然道,“太医们也没有法子,只说天热生邪火,让他静养着。”
邪火么?楚羲和垂下眼帘,窃窃地笑。
以皇帝原本的打算,姬流觞与她成亲后,断然不会如此平和度日,起码也要吵吵闹闹。总之别人家过的坎坎坷坷他才会觉得满意。
他的心性一贯酷厉,如果失眠,想来并不是因为心中有愧想要忏悔什么的,而是,有人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
前阵子姬流觞曾经提到过,清光殿有侍者换了他惯用的安眠香。
这是个信号。皇帝自登基以来,随着年月推移,日渐多疑。用惯的东西一旦更换,必会引起心中的警觉。只是,他不明白,一样东西,无论是什么,但凡用惯了,都免不了会产生依赖。
如此一来,旁人要下手,就更容易了。
清光殿里那位从不在人前现身的黑衣侍者,到底是何等身份呢?真让人好奇呢。
楚羲和转头看向台下,惊呼与叫骂齐飞,人影**影一色,无比热闹,无比欢腾。她细细看了片刻,心中略有了谱,才慢慢道:“稍后,这边就麻烦你了。我在这军营,毕竟不是那么方便。”
“要去宫里么?”
“也许,”楚羲和懒懒笑道,“父皇若是就这么病着,朝廷上下也都着急。做小辈总要去尽下孝心。”
姬流觞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要去温柔的尽孝?
楚羲和笑眯眯——那是自然。
姬流觞轻叹——好歹留口气。
楚羲和点头——一口气还不够他留遗言的。
最后两人相视一笑,并肩看着台下,这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毒辣,纪霆却觉得这两人亮的连太阳都失了颜色。
人狗大战在持续,只是奔跑与追赶的速度都有所降低,老兵油子的状况显然要更差些,都喘得跟狗似的。
楚羲和看着众人速度慢下来,心里默默盘算了一阵,便下了点将台,独自一人去了宫里。她走的时候,不仅是纪霆,连台下无暇自顾的兵哥们也都松了口气。
姬流觞看着她单薄的背影,静静垂下了眼帘,掩去其中的忧色。
入了宫,仍是由平日见惯的那个小黄门领着,她漫不经心地跟着走了一阵儿,才发现小黄门并不是领着她去皇后的中宫,而是向着太子所居的东宫。她盯着微微弓着身子走在前面的小黄门,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神慧郡主?”小豆子在东宫门口踱步,抬眼见她过来,一溜儿小跑奔到她身前,“您不是跟宣王殿下在承烈军么?怎的会来?”
“王爷正在看着呢,我闲着没事,就来走动走动,”楚羲和想起众兵哥那死里逃生一般的表情,慢悠悠道,“太子哥哥呢?”
“郡主,您来得不巧。”小豆子点头哈腰地赔笑道,“太子一早去了清光殿,到这会儿还没回呢。”
楚羲和觉得心中隐约有什么一划而过,皱眉道:“太子哥哥去了清光殿,竟没带你去?”
小豆子机灵地四处望了望,领着楚羲和向东宫内殿走去,压低了声音道:“郡主,不瞒您说,今早萧家那边传来消息,也没有如何说清楚,只说大约是闯了祸。紧接着殿下就被召去了清光殿。”
萧家即是太子母族,家大业大,人才辈出,且家规森严,一贯的自律内敛,竟然也会闯了祸,而且还让太子被叫去清光殿训了一上午?
楚羲和揉了揉眉心,浅笑道:“你倒是不瞒着我?”
小豆子微微俯身,笑得一脸乖巧:“主子说了,王爷与郡主都不是外人。”
“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话。”楚羲和轻轻一笑,“萧家这次究竟是闯了什么祸?”
“据说是年前的时候,云家的人从萧家的旁支购了一幢宅子,一直闲置着。如今云家的七少爷要纳妾,又不欲在家中跟正房吵闹,就打算安置在那宅子里,谁知道……”
“那宅子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云家那七少在后院一口废置的井里,挖出了十几具尸首。”小豆子轻声道,“那七少当场就吓着了,歇了三两天才去告了官。”